闻纪年的视线撞入他眼底,在清澈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们距离极近,他能闻得到仲星燃身上好闻的味道,是一种清淡且空旷的海盐气息,不知道为什么,这让闻纪年想到某个高二的夏天傍晚,他在篮球场上飞驰的身影。
他就着这个姿势,蹭了蹭仲星燃,轻声说:“因为你。”
“本来高中对我来说,是最黯淡无光的年,但因为遇见了你,它也成了我最值得珍藏的回忆。”
闻纪年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就很在意你,只是那时候我没明白这种感觉代表什么。有一次你问我家里到底有什么困难,我没有勇气告诉你实话,因为怕你会因此嘲笑我。或许从当时开始,我在你面前就有点‘偶像包袱’了吧。”
他说这些话时是带着笑意的,但仲星燃想到了他当时内心的煎熬,顿时胸口闷痛难忍。
他快速低下头吻住闻纪年的嘴唇,将他剩下的话尽数吞了下去。
原来在很早之前,他在闻纪年心里就是不一样的了。
仲星燃慢慢放开他的唇瓣,凝视着他道:“我也是,我想我那时候就有点喜欢你了。”
闻纪年想了想,弯起唇角,“应该是我更喜欢你一点。”
“不可能,明明是我更喜欢你。”
“是我。”
“胡说,是我好不好!”
两人幼稚地贴在一起争辩,好像一定要争论出个胜负似的。
*
晚上节目组举办了庆功宴,大家都很舍不得。
他们相处的时间虽然没有剧组拍戏那么长,但比第一季要更加玩得来了。
木绪儒有心制作第季,可明年他们的通告都排的很满,而且陆谦随和白婳的合约也到期了,两人最近在着手解绑。
这一次分开,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会再见面了。
大家都喝了不少酒,约定以后只要在同一座城市,一定要出来吃饭。
庆功宴结束后,常晓茹打了个电话给仲星燃,说是他爷爷突然心绞痛住院了,让他明天回兰江一趟。
仲星燃的通告是在后天,他本来打算和闻纪年过两天二人世界的,可没想到事发突然明天就要走了。
晚上他依依不舍地抱着闻纪年,心里又酸又涩,这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分开。
仲星燃用湿哒哒的脑袋蹭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老婆,我现在一天见不到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做事情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等我从兰江回燕中后,行程又排满了,直到年前登台都没办法再见到你……一想到以后我们可能长年累月地面临这种事,我就好难过……”
他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委屈了,眼睛里甚至还蓄了点泪水。
“算了,我明年让江昆给我把工作量减半吧,我去组里陪你好不好,我没法忍受那么长时间见不到你。”他越想越伤心。
闻纪年原先是有点不舍的,但突然被他这么一哭,那点不舍都给吓回去了。
他赶紧摸了摸仲星燃的脑袋,安慰道:“怎么要哭了,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我明年的戏不是很多,比起不间断地进组,我更想给自己放个假,调整一下状态。这样好不好,以后我放假的时候都去找你。”
他擦了下仲星燃的眼角,居然真的摸到几颗金豆豆,顿时心里感到无奈。他也是没想到,一个190的大男人怎么能因为要跟老婆异地恋居然难受哭了。
“真的吗?”仲星燃马上不哭了,眨巴眼睛望着他,又说,“不行,怎么能让你来回跑,还是我去找你。老婆,亲一下,明天就亲不到了……啵,我太喜欢你了老婆……”
两人没开几回荤,都是容易擦枪走火的毛头小子,没亲两下就应了。
仲星燃知道这是最后一天,铆足了劲儿折腾他,闻纪年也乖乖地让他折腾,他说怎样就怎样。
末了,都出了一身汗。
“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仲星燃顺了顺他汗湿的发丝说道。
闻纪年摇了摇头,拖着酸软无力的身体,像只小猫似的靠进了他汗津津的怀里。
那一瞬间,仲星燃似乎感受到了他无尽的依恋和不舍。
他马上激动了起来,紧紧地抱住闻纪年,在他的头发上落下一个又一个亲吻。
次日早上,仲星燃是早班机。
他本想不打扰闻纪年睡觉的,但刚动了一下就把人吵醒了。
闻纪年看着他系好皮带,套上风衣外套,这才觉得是真的要和他分开了。
仲星燃弯下腰,亲了亲他的额头,他还是没忍住,从床上爬起来道:“我送你去机场吧。”
两人都不想太高调,所以商量好了不去送机,可真的看见他一件件收好东西走了,闻纪年心里泛起了一丝酸楚。
仲星燃居然没有劝他,而是张开双臂将他抱住,“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闻纪年穿戴好了和他一块儿出门,果不其然,外面有跟拍的。
他们没有管镜头,拉低帽檐上了车。
到机场后,两人在闸机口道别。
他们都戴着口罩和帽子,但架不住还是有代拍在一顿狂拍。
闻纪年一手插在兜里,一手对他挥了挥。
他是挺想上前再抱一抱仲星燃的,但碍于周围人实在太杂了,不好意思提出要拥抱。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短暂地分开一段时间而已,身为男人应该要洒脱一点。再说又不是真见不到面,每天可以视频可以通话,再恋恋不舍他都觉得有点矫情了。
正在他准备看着仲星燃转身进去的时候,仲星燃突然停下脚步,向他走了过来。
闻纪年以为他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怔怔地眼看着他走过来,低下头隔着口罩吻住了自己。
周围响起疯狂的拍照声,闪光灯闪得跟通了电似的。
几个女生捂住嘴,发出轻微的尖叫。
这个吻只持续了两秒钟,在闻纪年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潇洒地走出了半米远,露出来的眼睛里满是坏笑。
“走了,回头见。”仲星燃笑得眼睛弯起,边挥手边进了闸机。
闻纪年摸了摸口罩,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他回到酒店不久后,张可可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闻纪年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胡辛一起吃饭。
张可可火急火燎地说:“闻哥你又上热搜了,这私生真行啊,她买机票一起上飞机了?居然拍到了你和燃哥的高清大图!你放心,我马上联系人撤热搜。”
以前闻纪年总是很不喜欢双人热搜,也不太赞同公司拿恋情炒作,他总是把工作和爱情分得很清楚,遇上这种事十有bā • jiǔ会生气。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闻纪年只是淡淡地说:“我们是在闸机口被拍到的。”
张可可一愣,“啊?哦,我、我没仔细看背景,那张图给无限放大了……我还以为你们遇上私生了……”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刚看见热搜,就点进cp超话看得图。
“没有,我没和他一起上飞机。”闻纪年叉起一片蜂蜜面包咬了一口,说,“你让人撤了吧,挂久了也不好。”
张可可马上应了,带着疑惑挂断了电话。
胡辛刚塞了一大口菜,忙掏出手机道:“你上热搜了?我看看。”
他看了一会儿,笑道:“你完了啊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粘人了,居然还送他去机场,这么高调,可不像是你会做得出来的事。”
闻纪年只听了一半,放下叉子问:“我很粘人吗?”
“看起来有点。”胡辛笑着说,“不过挺新奇的,我都没见你这样过。”
闻纪年皱了皱眉,“可是我听说,谈恋爱的时候一方过于粘人,另一方会很容易感到厌倦。”
胡辛噗嗤笑了,“你们都结婚这么久了,又不是在谈恋爱,这怎么能相提并论。不过你说的不是没道理,太粘人的那个总是会让人觉得烦……当然我不是说你们哈,我是说那种死缠烂打一天盘问八次行踪的。”
他虽然没什么恋爱经验,但因创作剧本的需要,经常会听身边的朋友吐槽他们的感情生活,这种因为同伴过于粘人而抱怨的例子屡见不鲜。
闻纪年没法告诉他,他们确实还没结婚,仍然在恋爱阶段,而且刚谈了没多久。
胡辛搅拌着奶油蘑菇汤,说道:“不过你应该用不着我提醒什么,你已经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了。”
他这么一说,闻纪年心里开始有种漂浮不定的感觉。
虽然仲星燃对他很唯命是从,但他们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了,离拿捏死这种说法仍差得远。
闻纪年喝了口咖啡,眼神复杂道:“你说得对。”
他确实应该略施一点小手段的。
今天连张可可都觉得,他的表现有点反常,也就说明他对仲星燃过分热情了。要想让他们的爱情保持新鲜感,还是不能一味地扑上去。
闻纪年拿起手机,给张可可打了回去。
“可可,你上次不是说,林导请我去对岸客串一部戏吗。”
“嗯对,你说你要想想,让我先别答复,不过他们的戏已经要开始了,我以为你不打算去了。”
闻纪年慢条斯理地说:“你帮我答应了吧,反正戏份少,就当去对岸度假放松了。”
“好的好的,林导肯定很开心!”
胡辛呆呆地问:“你要去外地了?你不是十分钟前还在说,要去探仲星燃的班吗?”
闻纪年挑了挑眉,“不去了,我要给他留点私人空间。”
他可不想整天打听仲星燃的行踪,问他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那样真的太让人喘不上气了。
胡辛眼睛一亮,“那你带上我一起去吧,我也想去度假,刚好最近手头上没什么要紧事。”
两人一拍即合,约定等闻纪年拍完手上的广告后,就订票去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