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睡着后,闻纪年果然又做梦了。
他被折腾得不轻,睡得迷迷糊糊,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醒来的时候屋里很黑,仲星燃已经离开了,特地把窗帘拉得严丝合缝让他好好休息,窗外只能听到缠绵的雨声。
闻纪年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做梦的原因,他的心情有点凉飕飕的。
梦里他跟仲星燃似乎相处的不怎么愉快,他们的相知、相恋如同走马观花,最后决定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心里都藏着各自的心事。
仲星燃想要得到他,因此不顾一切地把他留在身边。他也明白自己是喜欢对方的,然而却没有勇气坦白和剖开自我,总是在矛盾中挣扎,说话永远说一半藏一半。
两人中间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纸,却没有一个人率先捅破这层纸。
闻纪年沉默地想了许久,如果他们一直这么相处下去,终于有一天矛盾会激化、爆发,彼时会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他们能解决好这些问题,重新在一起;又或许闹得分崩离析,最后遗憾收场。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脸色就更加黯淡了几分。
他想象了一下离开仲星燃的生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会是一望无际的黑夜,刺骨的冰冷和无边的孤独,如果做出这个决定,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闻纪年抹了把脸,抛开这个可怕的想法,起身去洗漱让自己清醒点。
他洗完后下楼,看见了保温台上,仲星燃给他做了粥和小菜。闻纪年尝了几口,不得不说,他的厨艺有了很大的进步,起码说明他是有认真在做的。
他们相处的每一天,仲星燃都在进步,都在学着为他做出改变。
闻纪年一边喝粥,一边再度回忆起梦里的场景。
当时他为了完全对赌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两人像娱乐圈大部分情侣一样聚少离多。外界对他们疑似分手的消息铺天盖地,一开始仲星燃还会在上热搜的时候打电话给他,后来久而久之也就不怎么解释了。
闻纪年向来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对方不主动他更加不会贴上去。
他们之间慢慢产生了许多误会,他在后台醒来的那天,刚好是他们吵完架之后。
仲星燃误以为他和别人有什么,通宵买醉不敢告诉他,两人冷战了一段时间。终于在后台,仲星燃憋不住来找他和好,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那番情景。
……
闻纪年把他留下的字条握在手里,细细地看着上面略显潦草的字迹。
宝贝老婆,你醒啦,楼下有粥和豆浆记得喝。要是想我的话,就给我发个消息,中午我让李明明来接你一起吃饭。
他的心情像撒了一把砂糖的豆浆,温温软软地融化开来,梦魇所带来的阴冷潮湿感逐渐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软和暖意。
他们之间,经常是仲星燃在主动做很多事,主动照顾他,主动道歉……但总是让他来他也会累的,闻纪年庆幸自己觉悟得不算太迟。
尽管这家伙在床上野了点,可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个模范男朋友。
闻纪年吃完他准备的早点,拿起手机给他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在去舞室的路上了。
他看了看中指上的对戒,认真地想,以后也要时不时的给仲星燃一点惊喜。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两个人的情况完全反了过来。
闻纪年惊奇地发现,仲星燃转性了。
他没有再每天拼了命折腾他,相反比之前要收敛了许多。
为了准备演唱会,他基本上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是住在公司的,有一次闻纪年去探班,他还神神秘秘地关上一扇门,不让闻纪年看里面的布置,说是有保留节目。
相反,闻纪年倒是变得主动了很多。
他会给舞室的老师们都点好咖啡,让人送过去。也会在很多个早上买一束鲜花,捧着花突然出现在舞室门口。
星耀上下因为扫楼而收到了不少福利,对闻纪年那叫一个赞不绝口,就连瞿总都跑来慰问了他一次。
庄泽野原本还对仲星燃的说法半信半疑,这会儿彻底信了他的鬼话,连连感慨他哥真牛逼,能把闻纪年这么高冷的人弄得服服帖帖。
如此持续到演唱会前夕,闻纪年有点不安起来。
他在家里边用电脑看剧本,边和胡辛通视频。
胡辛正在吃玉米片,抬头看见他的表情,问道:“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星燃办演唱会你提前替他紧张起来了?”
闻纪年蹙眉摇了摇头,像是难以启齿似的说:“最近总感觉跟他相处起来怪怪的。”
“啊?为什么这么说?”胡辛疑惑道。
闻纪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这几天经常去探他的班,有时候会给他点点外卖、送点花什么的,也会叫按摩师上门帮他放松肌肉……”
他话还没说完,胡辛立马哀嚎,“你对他可真好!对我怎么没这么周到呢!这小子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吧,才能讨到你这么好的老婆……等等,不对,你的意思是,全是你在照顾他,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对你?”
胡辛瞪大了眼睛,咔擦咔擦捏碎了手里的玉米片,好像那是仲星燃的脖子。
闻纪年连忙摆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也会给我叫餐,送我小礼物,每次我送花他都会叫人在家里铺满同样的花……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咬了咬嘴唇,有点说不下去。
胡辛好奇死了,“到底是什么啊?你说话什么时候这么吞吞吐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