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星燃故意看向闻纪年,“怎么,你也好奇清大的待遇?”
闻纪年盯了他几秒,突然轻轻地笑了一下。
他笑得让仲星燃有些发怔,似乎很久没见他这么笑过了,眉眼冷淡疏离,嘴角卷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唇边笑意清浅。
如同一阵和煦的熏风,吹散了夏日里的燥热和烦闷。
仲星燃的喉结上下滑动,声音沙哑地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闻纪年淡淡地回答。
他当然清楚清大的待遇,甚至连奖学金的金额都问过了学姐学长,然而年薪百万根本还不起他家里欠的债,更别提中间还有四年或更久的时间成本。
再者,他喜欢演戏。
前世正是因为进了燕传,才了解到了这个陌生的行业。
要不是因为星探,他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原来自己是热爱这一行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仲星燃会突兀地聊起这个话题,不过还是将传单握在了手心。
两条路在他面前铺开来,这一次他却比以前更加从容不迫。即使人生重来,他依旧想走一样的道路,想和仲星燃一起,站在那个盛大的舞台上。
*
两个月后,闻纪年成功签了ZTR。
因为是保密协议,所以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仲云起在一次闲聊中,跟仲星燃透露了在泰恒签了个小艺人,原话非常欠揍。
“果然你说的没错,泰恒水灵的小孩挺多,前阵子我刚签了个小家伙,才上高中,嫩得能掐出水来。”他吐出一口烟,眯起眼睛道。
仲星燃忍着他猥琐的形容,克制住自己没有一拳砸在那张脸上,微笑着建议道:“哦?高中生吗?那公司应该强制他住校,免得他管不住自己,去网吧酒吧什么的被拍到,留下一堆黑历史。”
仲云起皱了皱眉,“啧,你考虑的对,以前老妈也提过这个事,我得想想……”
闻纪年找了两份兼职,想攒钱去艺校培训班。
和前世不一样的是,培训班突然打五折,说是今年一年都要骨折价。
不仅如此,其中一份兼职的老板,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给他整整提了五倍工资,要求他只能在自己一家做兼职。
闻纪年觉得这事儿太过离谱,眉头紧皱地找了胡辛周末出来,跟他商量。
“一家奶茶店,店员工资两万五,奖金还有三千,你觉得这正常吗?”他困惑道。
胡辛果断摇头,“不正常,店长都没这待遇,老板是什么人,该不会想潜你吧?”
闻纪年说:“是个女生,看上去年纪不大,二十来岁的样子。”
“你要小心点。”胡辛喝着他调制的奶茶,正经地说,“这年头富婆也有很多奇怪癖好的,比如钢丝球什么的。”
闻纪年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
可奇怪的是,除了第一天上班,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老板本人。
倒是仲星燃会时不时带着一群人来光顾这家店,因为艺考培训班就在这附近,他经常一买就是几十杯,请全班人喝的那种。
不对,也不是全班人,除了杜康。
闻纪年很少能再在他身边看见杜康的身影,不仅在学校里,培训班更是如此。
于是杜康的那杯,就理所当然地给了闻纪年。
每次仲星燃买完才会发现多点了一杯,靠着店门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说:“送你了。”
他对闻纪年来培训班的事没有太多惊讶,反而还给他推了几个靠谱的老师。
练习室打架事件如期发生了,只不过这一次也没有杜康的参与,并且仲星燃来的比前世早了许多。
闻纪年刚被那群人围住,他就一脚踹开了门,进来二话不说,一拳一个小混混。
闻纪年清楚地记得,正是因为这群人砸了他的练习室,自己又恰好在里面,两人一起打过架之后,关系缓和了不少。
那天以后,仲星燃在过道里遇到他,还会主动打个招呼。
周六的傍晚,下起了瓢泼大雨。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闻纪年依稀记得这场雨,那天他忘记带伞,仲星燃坐在车上让他上车,他没有理会,对方便让司机走了。
当晚他淋着大雨回去,第二天就发了高烧,请假回家后被舅妈骂了一顿,也是那一次,坚定了他要搬走的决心。
这次本来他是提醒自己记得带伞的,结果出门的时候被舅妈催命,还是给忘记了。
教室里已经空了,他无奈地收好书包,起身准备出去,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把伞——那是一把标志性很强的伞,迈巴赫里的伞。
为什么他会记得这么清楚呢,因为五年后仲星燃常用这把伞。
闻纪年心里咯噔了一下,以为仲星燃不小心把伞丢在这儿了,便拿起来去练习室找他。
但其他练习室的灯都黑了,这一层已经没有人了。
闻纪年只好拿着伞下楼,在一楼大厅里,看见了斜倚着玻璃门的仲星燃,他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上的魔方。
见到闻纪年下来,他看了过来。
雨丝飘进大厅,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他穿着一身黑白校服,双腿笔直修长,一手插着兜,脸上挂着痞气的笑容。
“我说怎么找不到伞呢,原来被你捡到了。”他用食指拨弄着魔方,笑着说,“今天司机的车坏了,不能来接我。只有一把伞,要不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