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厘回想了一下,他升高一那年暑假,她配他去买高一的资料,正好逛到眼镜店的时候累了,两人就进去坐了会儿。
林厘心血来潮,随手拿了一个个黑框眼镜给他戴,然后意外的发现他戴眼镜还挺好看,于是兴致来了,又挑了好几个款一一给他试。
许未也懒得管她,坐在原地跟雕像似的一动不动,任由她在自己脸上造。
最后换到银框眼镜的时候,林厘终于满意的感叹了声:“我未哥真帅!”
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许未就有了这个习惯……
林厘的心,最柔软的地方像被轻轻戳了一下,有点痒。
毕业典礼早上九点正式开始,都是一些很无聊的项目。
领导讲话,校长宣布授予学位的名单,然后穿插几个老掉牙的表演。
但好在大家都捧场,即使节目再难看,掌声和欢呼声也响彻云霄。
似乎想在这最后的时刻,用力所能及最热烈的方式,送走自己的青春。
最后一个环节是拨穗。
人太多,不可能全都到中央的舞台上接受拨穗,各班就选了几个代表。
许未本来没戴学士帽,但因为要上台,不得不戴。
林厘看到他从班级里面起身,朝她跑过来,到她面前停下,然后把学士帽递给她:“鱼鱼,帮个忙。”
林厘看到他们班有人帮忙戴,但许未还是跑过来了。
她抬起手,手心向下压了压:“你低一点,我够不着。”
许未很配合的弯腰,两人脚步都没挪,这一弯腰,许未的脸就在她眼前放大。
六月正逢南川的雨季,早晨的时候下了一场雨。
这时候刚好放晴,太阳光线穿透云层照下来,在许未脸上割裂出阴影,少年五官俊朗的脸上,因为光影,显得更加立体挺拔。
他的发型也是林厘在他去南川一中的前一天陪他去发廊剪的,额前碎发微长,堪堪过眉,碎盖,打薄,发丝柔软得风轻轻一吹就随之摆动。
这发型和这张脸都没变过,但林厘还是脸红了。
她暗暗骂了自己丢脸,耳尖还是不可避免地爬上一抹红。
林厘怕许未察觉到自己的不好意思,又说了声:“头再低一点。”
林厘管旁边的人借了黑色的发夹固定帽子,“好了。”
许未转身就往台上走去。
刚才那么近,他又闻到了熟悉的香味,那抹香在脸上带来的热还没散,不敢让她看见。
许未头身比优越,站在一堆没什么区别的学士服里,依旧是能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的存在。
林厘习惯了到哪都带着相机,此刻她的镜头对准台上正在接手拨穗的少年,快门一连按了好几下。
接下来是班级的毕业照。
和同班的人抓紧时间拍完两张,大家就自然而然组成了小团体,和自己圈子里的人拍。
许未实在算不上某个圈子的人,他对谁都一样,有时候哪怕是不喜欢的人也会搭把手帮一点小忙。
所以来找他合照的人还挺多的。
林厘自然就化成了摄影师,跟着他们一群人,把学校的标志性建筑都拍遍了。
许未看林厘额头上细密的汗,变魔术一样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风扇,还会出水的那种。
他把小风扇递给林厘,又从兜里掏出了一瓶半个手掌大的防晒:“防晒该补了。”
来和许未合照的,他俩的情况多少了解点,甚至有人调侃两人异国恋两年都熬过了,离结婚也不远了。
许未没承认也没否认,和他们打趣了几句,就带着林厘走了。
林厘跟在他身后:“许未。”
“你没跟他们说——”林厘有点紧张,“我们分手的事吗?”
许未:“没说。懒。”
“……”
挺符合他性格的。
两人去吃了点东西,又回了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