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男生也在?”
“我没看到。”报警人回答的很严谨,带她来到阳台。
很久的户型了,两家阳台平行,间隔三四米,探出身,最多能看到对方卧室一角。
事情发生后,刘春兰不知道搬去哪里,阳台的花无人照料,死了大半。
报警人看着一片枯黄,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楚,就像两人营造的幸福美满,再也开不了了。
他轻轻叹口气:“我听到了。”
男生说话娘里娘气,像那位长腿女明星,嗲嗲的,很有辨识度。
吵什么他没听清楚,但似乎因为男生。
陈萍若有所思:“你怀疑两人关系不一般?”
报警人没回答,好半天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知道梧桐广场吗?”
陈萍耸耸肩:“当然知道,不过很少去。”
本地人应该没有不知道的,清一色国际大牌,随便一件衣服好几千上万,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
报警人也消费不起。
妻子今年四十整,他打算用悄悄攒的私房钱买个名牌包包,给她个大大的惊喜。
周日的梧桐广场依旧没太多人,主要一进来,那金碧辉煌的装修,那吊牌价格,显得自己寒酸又失败。
人少,看到熟人想认不出都难。
四楼卖包包,刚走出三楼电梯,迎面看到两个男人,一老一少,两人肩并肩,从背影看有些熟悉,年轻的手里拎着个购物袋。
报警人知道那个品牌,价格死贵死贵。
年老的忽然说话了:“要不要看看鞋?”
年纪轻的非常高兴,挽住年老的胳膊撒娇:“算了吧,好贵的,我怕把你工资全花光了。”
因为在两人身后,报警人看的清清楚楚,年老的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年轻人的屁股:“难得今天这么懂事。”
报警人感觉被雷劈了,浑身发麻。
两人说话声音?
与此同时,年老的似乎感觉到什么,慢慢转过身,目光接触刹那,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安静的让人窒息。
报警人尴尬极了,艰难笑笑:“我说看背影那么熟悉呢,张老师,这位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假装不认识,大脑自动说的。
张教授表情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含糊道:“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
明明是学生。
报警人胡乱点点头,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包都没买就走了。
其实不意外,自从那晚听到吵架,他隐约懂了什么。
尴尬,因为知道不该知道的秘密。
社会大环境对少数群体依然存在歧视,尤其张教授的身份,如果传出去,这辈子算完了,身败名裂。
对方还是他的学生。
这次偶遇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心虚的很,每次出门生怕遇上尴尬,先从猫眼看看外面,确认没人再做贼般溜出去。
报警人收回幽幽思绪:“警察同志,我没有说两人关系不一般的意思,老师和学生一起逛商场,说明不了什么。”
“我们会认真调查再出结论。”陈萍回答的心不在焉,“死者死亡的当天,或者前一天,男生有来过吗?”
报警人立刻摇头:“没看见。”
陈萍关掉录音笔,有没有来过,问问那个男生就知道了。
走出门,她忽然回头:“你相信刘春兰老师说的话吗?”
报警人愣了下,苦笑反问:“信不信,还重要吗?”
他事后咨询过法律专业的同学。
无论真相到底如何,和张教授在床上的是谁,都不构成刑事责任。
这也是他为何没主动说的原因。
一些事,一些真相,就这样过去吧。
陈萍疑惑更大了。
监控证明,事发时刘春兰在家,如果一切猜测是真的,两人怎么发生的关系。
趁刘春兰睡着?给她吃了什么助安眠的药物?
那冒的风险太大了。
男生有个和本人不太搭的名字,叫任正清。
陈萍的警察证把他给吓坏了,说话结结巴巴:“您,您找我什么事?”
他眉清目秀,化了淡妆,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陈萍终于明白啥叫怜香惜玉,她感觉如果自己是个男的,肯定会心软。
让人产生保护欲的小男生是个怂货,得知来意后全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