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秦绍延拎着暖瓶回到房间,杜乔的大茶缸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我这里有麦ru精和红糖,想喝哪种?”
这两样都是好东西,她惊讶于男主还挺会保养自己,不过在看到他拿出的食物还没开封时,心情不由得微妙起来。
他不会是…为自己特意准备的吧?
“嗯?想喝什么?”
男人轻柔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中显得有少许暧昧,杜乔摸了摸发烫的耳朵,选择喝红糖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感官也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随着水声响起,红糖独有的香气渐渐萦绕在空气中,甜甜的,令人心情愉悦。
秦绍延端过茶缸放到她面前,然后弯腰拿起床边的行李袋,一样接着一样往外掏东西。
“这些是我昨天选的,如果哪样不喜欢,我再重新置办。”
看着床上的东西,杜乔只觉得很眼熟,她愣怔了几秒,随即拿起其中一块花布,红色小碎花,正是她前几天相中了却没买到的那块。
“这些都是你昨天买的?”
“确切的说,是最近两天。”
他们第二次相见是在百货大楼,那天花布就已经被人买走了,杜乔放下手里花布,看破没说破。
只不过她很疑惑,明明相亲时这男人很讨厌自己,为什么第二天会买下自己喜欢的东西呢?
这种玛丽苏的行为,放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违和,而且还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时,男人又从行李袋里拿出一块上海手表,他轻轻磨搓一下表带,递到她的眼前,“那天看见你很喜欢,就买了它,你戴上试试吧。”
见他终于倒腾完了,杜乔忍不住轻声出笑,她高高抬起白皙纤细的手腕,深深凝望着他,“你来帮我戴上吧。”
像他这种老古板,逗一逗还挺有趣。
如她所愿,秦绍延惊诧地看向她,就在杜乔以为他不会帮忙戴上时,他却十分自然的,把表带覆在她的手腕上,再慢慢扣紧卡扣。
整个动作很温柔,暧昧丛生……明明只是戴块手表而已,她却有种被勾引的错觉……
*
东北的初春,天黑得很早。
从招待所回到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杨春梅在家等得焦急,见杜乔终于回来了,忙迎上前去问:“咋样?登记了没?”
结婚证不在自己手里没法晒,杜乔用力点点头让其放心。
“妈,杜月影呢?”
“在里屋呢。”杨春梅还沉浸在女儿结婚的喜悦当中,没去细想其它。而杜乔见她正在听收音机没什么事,便先回了屋。
“吱呀”一声门响。
迎面对上的,是杜月影心虚的眼神。
杜乔慢悠悠地走进屋,连个余光都没给对方,她径直来到炕箱旁边开始整理东西。
炕尾两个木箱子,她和杜月影一人一个,平时都上锁,谁都打不开谁的。
这也是杜乔会把所有东西放在箱子里的原因。
她先是把装信件和记账薄的铁盒子从炕箱里拿出来,然后再把今天秦绍延送给她的花布等物品放进去,一件又一件,装得满满当当。
杜月影在一旁看着,刚刚那抹心虚很快被嫉妒所取代,尤其在看到杜乔手腕上的新手表时,那股嫉火“噌”得一下,顶到了肺子里。
“切,有什么好神气的,比起我二姐,你什么也不是。”
在杜家几兄妹中,老二杜月溪是目前最有本事的,不仅嫁给有前途的军官,还随军当了一名小学老师,而且还有一个神秘靠山。
每隔十天半个月,杜月影总会把这位二姐搬出来炫耀一番。
待把一切东西整理好后,杜乔这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向她,“既然你那么羡慕你二姐,就让她给你介绍个对象呗,省着你天天围着赵德庆打转,都快变成街溜子了。”
“谁围着赵德庆打转了?你才是街溜子!”杜月影扬起嗓门掩盖心虚,同时也被扎了心。
她之前曾写信让杜月溪帮忙介绍对象,可对方根本就不搭理她。至今为止,她仍不愿意相信一向人美心善的二姐,会眼睁睁看着她下乡而见死不救。
见她气得脸都红了,杜乔笑得愈加促狭,“可我怎么听说,你和赵德庆今天去结婚登记处了呢?人家赵德庆说了,这辈子都要缠着你,啧啧啧…你们俩真恩爱~”
被这么调侃,杜月影气得浑身发抖,她是真的怕赵德庆报复自己,现如今只能假装糊涂,等他们忘了这事再说。
可杜乔没打算轻易放过,打开铁盒盖拿出记账薄,她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声音也变得极淡,“我马上就要随军了,咱们以前的账是不是该算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