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杜乔是这样的反应,孙繁琛被吓了一跳,他顾不得之前对杨春梅的保证,赶紧解释道:“你妈得了阑尾炎,医生建议她做手术割掉,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阑尾炎?”杜乔先是一怔,随即变得很气愤,“那她怎么不做手术啊?万一变成急性阑尾炎会要人命的!”
见她怒火中烧,孙繁琛无奈叹气,“我天天劝,但她就是不听,说自己好日子没过够呢,不想死在手术台上。正好你回来了,再帮我劝劝她。”
“……”杜乔皱着眉头答应道:“嗯,我现在就去跟她说。”
在不远处,杨春梅早发现这对父女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见女儿紧绷着小脸儿,她便猜到一定是那老头子不守信用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了。
她转身想躲却没躲过去,还是被杜乔抓到了。
“妈,你干什么去?你先别走!我找你有事。”
杨春梅顿住脚步,心虚转头,“什么事啊?两个乖外孙我还没稀罕够呢,一会儿他们该睡觉了。”
杜乔哪会听信她的话,把人领进卧室后坐在炕沿边问道:“你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杨春梅坐到她身旁,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挺好的啊?身体倍棒,天天还去扭秧歌呢。”
见她还不打算说真话,杜乔只能直截了当地问:“听说你得了阑尾炎,医生建议你做手术?”
“你听谁说的?是孙繁琛那个大嘴巴吧!”她就不应该相信那老头能帮自己保守秘密。
“嗯,是爸跟我说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做手术?隔三差五肚子疼也不是办法啊?”
“我不太想做,再让我想想。”
这是杜乔第一在母亲身上看到胆怯的一面。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想做?”
杨春梅知道,如果今天不给出个合理的理由,她闺女是不会放过她的。她抿了抿唇,沉声开口:“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说这家里家外都是事,万一我上了手术台下不来咋整?谁能保证百分百没事?”
她可听说了,前两天中心医院还出了一起医疗事故呢,好好的一个人只是因为小病做了一个小手术,结果人说没就没了。
“妈,医疗事故只是小概率发生的事,可你这病要是转成急性的,那就百分之一百会出事。如果你不听我的,我就让绍延跟你说,绍延如果不管用,我就让秦老爷子跟你说……”
“停停停!你这是要把这点小病弄得人尽皆知是吧?”
“可以这么说,怎么样?你到底去不去?”
杜乔双手环于胸前,露出一抹得意的淡笑。
“祖宗,我真是怕了你,我去还不行吗?”
杨春梅想拖到过年后再做,却被杜乔一口否决了,“不行,咱们明天就去医院,早做早安心。”
无奈之下,她只能同意。
这一夜,杜乔躺在炕上睡得并不踏实。
虽然她劝说杨春梅去做手术,但其实内心深处也是挺害怕的。
见她像烙锅贴一样滚来滚去,秦绍延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妈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窝在男人怀里,杜乔轻轻叹气,“你说人不生病该多好?”
当了十几年医生,秦绍延早已看淡生老病死,他轻拍她的后背,耐心安抚:“身体的各个器官就像机器上的零件,会出现故障很正常,只要把它修好就可以了,也许修好之后机器的运转会比从前更好呢。”
听他这么比喻,杜乔终于轻笑出声,“你这比喻还挺贴切,好了~咱们快点睡吧,明早还得去医院呢。”
“嗯,明早记得别让妈吃早饭,她需要禁食。”
“好,我会牢牢看住她的。”
除了他们,杨春梅也处于失眠状态。
想到明天没准会动手术,她心里多少有点紧张。
见孙繁琛一直阖眼也不知道睡没睡觉,她轻轻怼了怼他的胳膊,“你是装睡呢还是睡着了?我都没听见你打呼噜。”
孙繁琛忽然睁开眼,眼底带着笑意,“我睡觉从来不打呼噜,你别诓我。”
见他是在装睡,杨春梅撇撇嘴,随即坐起身从一旁的炕箱里翻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咱家所有的钱,现在全都交给你,如果我真的出事,你以后也要拿小乔当亲闺女才行。”
孙繁琛哽咽一下,又重新闭上眼睛,“快睡吧,别大半夜的胡说八道。”
昏黄的灯光下,杨春梅并没有看出他的反常,而是“啧”了一声,又怼怼他,“你这什么态度啊?小心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她的话音刚落下,孙繁琛就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你要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快躺下吧,你这大嗓门一会儿都把孩子们吵醒了。”
手被他握着,杨春梅莫名觉得安心,她把盒子放到一边,重新躺回到炕上。
盯着头顶那片天花板,数了半天的棉羊才算睡着。
听到熟悉的呼噜声在耳边响起,孙繁琛这才睁开眼,毫无睡意的他,就这样盯着妻子的睡容看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吃过饭后,宋晚负责在家带孩子,其他人坐上汽车,去了总军区医院。
杨春梅没吃早饭,感觉有点心慌。
“绍延,你认识这里的医生不?他们有你厉害吗?”
为了让她安心,秦绍延第一次炫耀自己的人脉,“很多医生我都认识,你放心吧,没事的。”
有熟人好办事。杨春梅终于不那么紧张了。
来到医院,医生问明情况后开始各项检查,真到了这种关键时刻,杨春梅反而变得镇定了。
一个小时后,她被推进手术室,门外的人们一脸忐忑。
在手术快要结束的时候,杜乔拿着各种生活用品去了病房。房间是个四人间,另外三张床都住着人。
有人见她来放东西,便好奇地问:“你家这是啥病啊?严重不?”
杜乔抬起头,礼貌回应道:“是阑尾炎,不严重。”
又聊几句后,她走出病房心里有些发愁,现在医院人满为患,估计晚上陪护只能坐着休息。
经过半个小时的手术,杨春梅顺利割掉阑尾,身体各项指标也很正常。
大家通通松了口气。
医院只允许一名家属陪护,杜乔安排孙繁琛和孙正东白天轮流看护,她和秦绍延则负责晚上。
随着má • zuì剂的药效失去作用,杨春梅也跟着苏醒过来,见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她嘴角上扬,高悬的心终于落了地,就连刀口好像都没那么疼了。
望向床边的几个人,她笑呵呵地问:“我什么时候能吃饭?”
见她意识清醒,孙繁琛拉起她的手,柔声解释道:“排气之后能喝汤,我去给你买点儿的汤。”
“米饭不能吃?”
“不能吃。”
这一刻,杨春梅笑不出来了。
到了晚上,秦绍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行军帆布折叠床,靠放在杨春梅的床边,并把它铺展平整。
杜乔看着他的动作,好奇地问:“这是你买的?”
“嗯,医院外面就有卖,你躺在这上面能舒服一点。”
待把一切弄好后,他又说:“我在对面的招待所开了一个房间,你再陪妈呆一会儿,晚上我来照顾她。”
见他把所有事情想得这么周到,杜乔眉眼弯弯地说“谢谢”。
陪护的过程不是很忙碌,却需要细心和耐心。
怕杨春梅出现术后发烧等症状,杜乔并没有去招待所,而是亲自陪护一夜。这一夜她几乎没怎么睡觉,第二天清晨秦绍延早早就来了。
看着她一脸憔悴,男人很是心疼,“你去招待所睡一觉,等爸他们来了,我去找你。”
杨春梅也在一旁附和道:“绍延说得对,你快去吧,我这是小病没大事。”
杜乔犹豫了一下,等母亲喝完稀粥才接过房间钥匙去了招待所。
招待所的房间很干净,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军用水壶和几个白面包子。她打开水壶盖,尝了一小口,是热乎乎的豆浆。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早晨能喝到它,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
没等她上床睡觉,秦绍延已经从医院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两个苹果,说是孙正东从家里带过来的。
杜乔接过洗好的苹果问:“谁在医院呢?我爸吗?”
“嗯,你哥也在,不过是副手。”
杜乔莞尔一笑,把苹果一口口吃掉了。
之后,两人相拥躺在床上,秦绍延一边哄她睡觉一边说道:“今晚我去照顾妈,那也是我妈,你不用跟我那么见外,好吗?”
杜乔枕着他的手臂,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轻轻点了点头。
术后要住院七天,经过七天的照顾,杨春梅彻底康复出院了。
这一年的春节,大家围坐在餐桌前,一边看着春节晚会,一边吃饭聊天,处处可见幸福祥和……
正月初八那天,杜乔拿着[源能量]和一兜水果带着旺仔和小奶糖去红/旗电影制片厂给张导拜年。
见他们来访,张文宣很热情,还带他们参观了制片厂。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蓝色灯塔》这部电视剧在今年七月份就要在中央电视台播出了,到时候你们一定要记得收看。”
这是一部宣传海岛军人的电视剧,如果成功上映也能让全国人民认识到芦苇岛这个地方。杜乔由衷说道:“恭喜你啊!到时候我们一定准时收看!”
旺仔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美滋滋的,他打算回家就给胖墩哥哥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参观一圈回到办公室,杜乔把桌上[源能量]往张文宣的面前推了推,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也不知道这个冲剂您之前喝得怎么样,这次来我又给您带了几盒,如果觉得不错,我再给您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