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很大,背靠山,前流河,沈行之记得自己以前也来过后面这座山,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魔气四溢,对魔修而言,是一处不错的修炼之地。
可对于沈行之这仙修来说,便是有害无益。
沈行之不知道司刑带自己来这儿做什么,不过,肯定不会害自己就是。
“行之,到!”司刑停下来。
沈行之看着面前的灵泉,眼中的惊讶毫不掩饰,“这里是……”
“灵泉啊!”
沈行之当然不会不认识灵泉,他只是没有见过天然的热泉。
灵泉自然是珍贵的,在修真界,泡茶什么的,用的都是灵水,而那种灵水,不过是在普通的泉水之中加些灵泉做成的,就那种灵水便是值得人珍惜的宝贝,可想而知这灵泉是有多珍贵。
可眼前这个是灵泉不说,还是天然的热泉,其中蕴含的灵气恐怕好几个大乘期的人加起来也比不上。
“带我来这儿做什么?”他当然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这话也不过是意思意思问问。
“帮你巩固修为。”司刑一本正经道,仿佛他心里真的就这么想的,没有半点不同。
“那你也下来做什么?”斜眼看着司刑面不改色地一件件脱掉自己的衣服,沈行之有些无语。
“当然是来帮你啊!”司刑说,“行之,你不想脱衣服啊?那我帮你脱。”
沈行之假装没看见那双意欲伸出来的两只手,淡定地脱掉自己的衣服下水。
他们都不止一次坦诚相对过,沈行之还不至于这点事就不自在,令他不自在的是那人毫不掩饰的眼神。
看着司刑一点一点往他身边蹭,沈行之忽然轻笑起来,“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以前你胆子可没这么小。”
司刑听得一头雾水,不是很明白,可隐隐觉得似乎有哪儿有些不对,但是又没想到究竟是哪儿不对。
“行之,你还生我的气吗?”
半晌,“没有……我没生你的气。”
司刑微愣,“那你怎么不理我?”害得他一直以为是他的气还没消。
“因为你有事瞒着我。”沈行之斩钉截铁的话令司刑想要靠近的动作顿住。
“你说的是命灯的事?这事你都知道,行之,你不是说不生气吗?”
“不止。”两个字就堵住他所有的话。
司刑敛敛眸子,面上一副安静的模样,实际上心里却是在想自己做的什么事被行之察觉?难道……是万剑宗的事?
不对,他最近只看到行之给长华写一封信,明明没有和万剑宗有联系,并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僵硬,即便知道,也绝对不会用这种口气来问自己。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司刑猜想的同一时间,沈行之开口问这样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可就是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却让司刑忽然抬起头来!
“或者说,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司刑心中一紧,不知道沈行之为什么会问出这话,但是既然问出来,就代表他已经察觉到什么,可是……怎么会?他明明已经小心谨慎,除那一次,他再没有暴露过,怎么还会……
轰——!
脑袋里仿佛一阵风暴迅速席卷而来!弄得司刑昏天黑地不知身在何处。
行、行之他……
“你想起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出这句话。
虽然不喜他转移话题,可沈行之还是温和些,唇角有抹弧度,点点头。
果然啊沈行之,你真的很没出息。
司刑可不知道沈行之心里在想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行之想起来,行之想起来!他想起来!
以前司刑觉得即便沈行之能不能恢复记忆也没什么,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好,可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他是如此渴望沈行之能想起那些记忆,想起他们之间的一切。
仿佛只有拥有那些记忆,才是完整的沈行之、真正的魔皇夫人。
“我……有点激动。”平息下来的司刑微喘着气道,不知怎的,心口仿佛开一条口子,里面稀里哗啦地流出汩汩酸液,弄得心都在发颤!
“看出来。”沈行之有些无奈,他没想到司刑会反应这么大,不过,其实还是挺高兴的。
司刑定定地看着沈行之,半晌,忽然上前一把将对方搂进怀里!
这样的时刻不应该被打扰,所以沈行之暂时将自己原来的问题放下,索性司刑一直在他身边不会跑,随便什么时候问都可以。
“所以行之,你是因为这个,才不怪我偷命灯,想将你一直藏在魔宫的事?”不怪司刑这么想。
“一点点。”沈行之道。
司刑皱眉,正想继续问下去,刚一动,两人的身体都僵住。
司刑小心地看着脸有点儿黑的沈行之,讷讷道,“行之,这个可不能怪我,是你将我晾这么久,所以它才忍不住的。”
沈行之:……
用点灵力将对方推开,“那你就自己管好它。”
司刑:……
失算,应该装可怜让对方心软的。
他正想死皮赖脸一点地缠一缠,说不定对方就半推半就呢?
谁知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密语传音,是莫久的,“尊上,事来!”
司刑双目微眯,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似乎有点儿诡异的笑意,伸手摸着沈行之的脸,“行之,咱们泡够,也该回去。”
微微皱眉的沈行之就这样跟着司刑回去,这一趟虽说算不上一无所获,可终究还是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沈行之总觉得最后司刑的那个笑有点问题,可是他来不及深究,就被一则惊人的消息给震晕!
万剑宗宗主严以律走火入魔,拿着灭魔剑杀万剑宗大半弟子!
他第一反应是什么人开玩笑竟然开这么大?可是仔细询问一下,最终按你每个人口中得到的结果略有不同,可大致是符合的。
最终,这消息是从司刑口中确定的。
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呢?
沈行之想。
万剑宗是什么地方?那是在修真界名列前茅的大宗门,严以律是什么人?那是斩妖除魔数百年的仙道大能。
因此这消息听起来比沈行之背叛仙道投靠魔道还要不靠谱。
可这个不靠谱的消息,是真的。
不仅是沈行之这样,每一个听到消息的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然后要确认好多遍才会半信半疑。
无奈,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过惊人。
现在修真界仙道中无数人都想去万剑宗一探究竟,可是又怕生事端,毕竟万剑宗现在可是大乱保不齐就被人当成趁火打劫的,名声这东西,他们还是很珍惜的。
沈行之也想去,可也仅仅是想想现如今他的身份和名声与以前天差地别,别说去万剑宗,只要出这西州,恐怕就有麻烦缠身。
他没去,但是写信给段无画,问问有没有什么消息。
司刑那边……沈行之还没有和对方就这件事情谈过,事实上沈行之有些刻意回避这件事,原因无他,不过是上次聚仙大会的时候的那出闹剧。
当时就那么虎头蛇尾地解决,可是沈行之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现如今想起来,心里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可他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去问司刑。
不杀无辜之人。
是啊,不杀无辜之人。
所以他应该要信司刑才是。
这么想着,沈行之心里就做决定。
于是等到司刑回来,就看到沈行之并没有休息,而是在等他。
他并没有多意外,如果沈行之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那才叫奇怪。
“这两天很忙吗?怎么见你一直在外面?”沈行之问。
司刑解开外衣脱下,“是有点事要处理,也不算很忙,再过几天就好。”
“万剑宗那边你打听新情况吗?究竟怎么回事?严宗主怎么会突然入魔呢?”
司刑用一种极为平常的语气回答,“因为那把灭魔剑,上面的魔气暴涨,严以律承受不住,就入魔。”
“魔气暴涨?灭魔剑有魔气?怎么可能?”沈行之皱眉,内心忽然有些不安。
司刑轻嗤一声,那是沈行之从未见过的表情,即便司刑再生气的时候,也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情,目光冷若寒霜,“灭魔剑怎么就不可能有魔气?他灭那么多魔,如果真的没有半点魔气,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沈行之沉默。
司刑冷哼一声,“你们都说那灭魔剑是绝世神兵,实际上它却是绝世邪兵,杀过的又何止魔修,万物之灵,除真正的仙魔,其他的族类,都曾消灭在那剑下,包括手无寸铁的凡人!”
“所以,你觉醒它的魔气?”这话虽是问话,他却是总得肯定的语气,沈行之的心在毫无规律地跳动,身体僵硬地仿佛一尊石像,只有那急促的呼吸证明他是个活物,是人。
司刑的目光在这句话落下只够就移到沈行之脸上,静静地看着对方,半晌,逐渐笑起来,“行之,如果你笨一点该多好!”
沈行之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抬手将司刑揽着他腰的手给用力打开!
“司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