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钟子然一进门就掏出卡,开了个私密性很好的包厢,她让服务生给她看了眼顾子墨的演出时间,然后给了他一笔小费:“一会儿顾子墨上去唱歌的时候,帮我送他一枝花。”
服务生笑容愈发真诚的收下了钟子然递来的人民币,还跟她端来的免费的果盘和酒水。
钟子然就坐在这里一边啃西瓜一边等着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为了随时抬屁股走人,她连肩膀的链条包都没摘下去。
这个别致的金属链条包是妈妈送的,金色细链子下面有个巴掌大的亮皮小黑包,很小,只能装个手机而已,就是用来凹造型的。这条金色的细链子挺长的,是通过上面的金属扣折成两段的,因为太细,钟子然在路上不但被挂了一次头发,还总担心这条包链会断掉。
她打算等回去就把这中看不中用的包扔进自己的衣帽间雪藏,再也不背出来了。
钟子然啃了一会儿瓜,算算时间,应该是顾子墨出场的时候了,但是她依然没出门,想尝试些刺激是真的,但是这么多年,她早就养成了喜静且宅的咸鱼性格,不太想勉强自己来这种吵闹的地方。
钟子然啃完甜瓜,又试了试这家酒吧的草莓,当她吃到黄桃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提示——
已完成今日任务三:给顾子墨送花
钟子然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十二点了。
真的困,这下总能回去睡觉了吧?
钟子然磨磨蹭蹭的站起来,又捏了一颗草莓,这才打开包厢的门。
刚刚打开,长廊尽头就冲出来一个熟悉的人,钟子然打着哈欠,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是那么多任务对象,她现在对唐盛洲印象尤为深刻,那张独具辨识度的帅脸就算困了她也能认出来,此时的他脸上受了伤,跑得有些狼狈,透过震荡的音乐和欢呼,她还能隐约听到有人在怒吼。
钟子然的脑子里划过“麻烦精”几个大字,但是随着对方的跑近,她的目光落在对方侧脸的刺目鲜血上,身体还是快过脑子的一把将人给扯进了包厢。
唐盛洲也看见钟子然了,虽然不明白这个时间,对方为何会来这种地方,但是他却不想呆这里。
他的侧腹被捅了一刀,因为身上的衣服是黑色的,所以在昏暗的灯光下并不明显,因为这个很深的刀口,他的四肢已经有些虚软了。
所以钟子然那么猛地一拽,他就朝对方身上倒去。
唐盛洲条件反射的要推开她,并低声警告:“离我远点。”
他现在的麻烦有点多,钟子然只不过是个娇气的大小姐,不该掺和进来。
钟子然也这才摸到他的衣服是湿的,上面热腾腾的,全是血。
钟子然愣了一下,脑子不会转了,她倒是不害怕血,在重病房住了那么久,左邻右舍全是奇怪的病人,医院该是对生死最淡漠的地方了,她什么样的伤口都见过。
但是,唐盛洲……一个小少爷,不该的吧?
唐盛洲被碰到伤口,双膝一软,终于没忍住,虚脱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闷哼一声,低下头,眼中全是隐忍。
拉扯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挂在了他的拉链上。
钟子然发现自己那不争气的破包刚才拉扯的时候与对方带着字母logo的夹克拉链缠在一起了,她顿时头大如斗,伸手去拽。
唐盛洲一副随时要向后倒去的模样,钟子然大惊,一边拽着自己的包链子一边伸手去扶他的头:“喂,你等等,我现在就叫救护车!”
唐盛洲昏沉着,伸手握住她细白的腕子:“别……”
别管我了……
可是他的身体相当虚弱,后面的话全都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这时,门被敲了两下,然后从外面打开了。
收了那笔巨款的服务生是来给钟子然汇报他的任务的,毕竟出手这么大方的小姐,如果能打好关系是再好不过的了。
但是打开门之后他却愣住了,不但他愣住了,外面一个纹着花臂、看起来很强壮的凶悍男人,面上的怒容也凝滞了一下。
屋中的光线非常暗,女孩一席白裙子坐在角落,手里的细链子在幽暗灯光的反射下泛着冷芒,她一手拽着链子,一只手抓着男生的黑发。
链子的另一端似乎拴着一个男人的脖子,他垂着头,脖颈和宽阔挺实的背拉出一条凌厉又优美的线条,但他此时正姿态低微的跪在少女的面前,半张脸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脸和表情。
像一只因做错事正被主人拔掉爪子、正在被教训的凶狠狼狗。
“干什么!”看见门被推开,钟子然被吓了一跳,她瞪圆了眼睛,触及身后那个凶悍的男人,有点没谱。
因为没谱,声音有些高,看上去也有点凶。
“不……我……就是想告诉您……花、送了……”
服务生后脊一凉,哆哆嗦嗦说完话,看了一眼那被拴着链子跪在地上的男人,脑子一麻,“砰”的关上了门。
而借机想冲进去搜人的那凶悍男人也沉默了。
“这里一定没有你要找的人,山哥。”那服务生回头,眼中全是惊疑,“这个是钟家的大小姐,刚才我有同事认出来了,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那凶悍的男人看见刚才的场景原本就被镇住,一听对方来头不简单,也打消了念头。
那样的小子,应该不会跟这种大小姐有牵扯。
不过……
那被称作“山哥”的人与服务生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默。
现在有钱小妹妹都玩这么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