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给了不少银钱,若是再走上别的岔路,那才是老天爷都不帮他。总不能指望着两个老人跟他们去鹤城,再照顾他们过日子。
郑氏如今看得开,儿孙自有儿孙福,可年老了,还是盼着孩子们都顺顺利利的。
顾见山和姜棠的事是郑氏心里一块疙瘩,她觉得对不住两个孩子,幼子没享受过什么疼爱,小儿媳被家里卖了做丫鬟,好不容易赎身了后头日子。
甚至不计前嫌去大理寺送东西。
两人跟无父无母没什么区别,侯府有今日,也是看在顾见山的份上。郑氏若是觉得这些都能当作理所当然的事,那就真的是没心没肺了。
姜棠跟着去了西北,也不知道过年还能不能回来。
若是回来,好像也没什么意思,既不能来侯府过年,又与顾见山分隔两地,那还不如留在寮城。
生意上的事……的确是好消息,郑氏笑了笑,从一个小丫鬟到现在支起一个家,长进了不少,她道:“你们一块做生意,看看有什么好出手的也可以去那边卖,做生意,也别计较小利,这人一多,账就不好算。熟人一块儿少计较,各自退几步,生意才能长久做下去。”
陆锦瑶认认真真应了声是,“那还有一件事呢,母亲,棠儿有孕了。”
郑氏本来都不抱希望了,可陆锦瑶……
郑氏:“什么时候的事,信里说的?”
陆锦瑶把信拿给郑氏看,姜棠写得家信,前面就是问家人安。
问陆锦瑶好不好,昭哥儿好不好,父亲母亲好不好。
信中并没有提顾见山,无论谁看都不会觉得出格。
然后就说了有孕的事。
两人八月下旬才到寮城,有孕是九月中旬诊出来的,信里姜棠说那会儿不确定,养了半个月,觉得信儿准了才给陆锦瑶写信。
信辗转了半个月,才到陆锦瑶手里。
这个消息裹挟在信封中,走了十五个日夜,经了无数人的手,才传到她们的耳边。
郑氏觉得,这是她今年听到最好的消息。她眼眶微红,不由道:“这两人不经事,身边只有几个年纪轻的丫鬟,能顶什么用,你送个有经验的嬷嬷去吧,还有吃喝都得忌口……丫鬟稳婆找了没有?”
一时之间,郑氏脑子乱轰轰的,也忘了该准备什么。
又觉得幼子这么大,立业成家,如今都要有孩子了。
而从前总盼着姜棠怀孕,可现在有了,又喜忧参半,姜棠哪儿知道该注意的事儿,带去的大夫哪儿比得上盛京的,还有那边的稳婆也没盛京的好,总而言之什么都不齐全。
再说西北离这儿坐马车少说也得一个月,让姜棠回来显然不可能,那怎么办,只能把东西送过去。
陆锦瑶道:“稳婆还不急呢,这才刚诊出来,这会儿也不能直接送稳婆去,就算有天大的好处,谁乐意。这样吧,先送个嬷嬷,丫鬟姜棠恐怕也用不惯,就去个有经验的厨娘。”
婆媳俩你一言我一语,大致把要准备的东西想全了,说完之后,郑氏又不太好意思地道:“对了,昭哥儿是不是该启蒙了,我这儿有一……”
陆锦瑶道:“还早着呢,母亲不必总给他东西。再说,我拿姜棠当亲妹妹,不会吃醋的,母亲放心好了。”
郑氏做事就是太周到了,大约每次给姜棠那边送东西,很快就会寻个由头给顾宁昭一些,陆锦瑶又不计较这些,对姜棠,她更希望能多给点。
郑氏不自在地笑了笑,“那先这么多东西,这天冷,得明年才能回来。”
陆锦瑶做事稳妥,东西事先都找府医检查了一遍。
信中让姜棠收到东西之后再让大夫看看,其余的没写,只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别光顾着孩子。
写这句话的时候陆锦瑶神色变了变,为何这样说,是因为……在她怀孕时,总觉得周遭人什么都以孩子为先,她吃不下饭,难受的时候,想法子多吃点多走走,好像都是为了孩子。
陆锦瑶也知道那样对孩子好,但不想姜棠这样,所以信里说让她别光顾着孩子,以自己为重。
无论是丫鬟还是嬷嬷,都有照顾不周的时候,顾见山不常在家,姜棠自己千万别胡思乱想。
——寮城——
姜棠九月中旬诊出有孕的,她月初的月事,然后从上个月到这个月,差不多一个月。
月事没来姜棠也没声张,府医诊脉说月份浅,像是有的,直到月底才确定,她是真的怀孕了。
姜棠那会儿还不信,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诊出有孕这日顾见山不在家中,姜棠夜里睡不着,而点金乌金在屋里寸步不离地守着,好像他们能感知到她腹中多出来的小生命一样。
虽然半月前就有感觉,可真的确定有孕了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