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瑶十四岁的时候,媒人为她介绍了永宁侯府的四公子顾见舟,媒人把顾见舟好一顿夸,“明年参加会试,成绩一直很好,已经三元了。就是家中人多了些,可顾夫人是个和善的,他家大娘子书香门第出身,性子极好。”
媒人的话还算中肯,顾夫人郑氏名声一向不错,而侯府长媳韩氏是左都御史的女儿,是极其温婉的性子。
还有两房兄弟,但是庶出的,娶的媳妇不可能越过陆锦瑶去,就属她出身好了,可以说嫁过去之后陆锦瑶什么都不用费心。
而顾见舟读书好,明年三月份春闱,不出意外的话考得应该不错。
陈氏也觉得这门亲事委实不错了,顾见舟十六岁,为何这个年纪没相看媒人也解释了。
前两年是因为顾见舟醉心学业,所以没急着给相看,两人相差两岁,家世也相当。
陈氏和平阳侯说了说这事儿,又问了问陆锦瑶的意思。
陆锦瑶说自己考虑两日,两日后点头同意了这门亲事。
这两日她可不是考虑,而是让白薇露竹她们仔细打听了打听顾见舟的为人、常去的地方、永宁侯府的人口……
正如陈氏所说,虽然府上人不少,但还算简单,只要韩氏不上赶着找事,陆锦瑶绝不会主动挑事。
总而言之,虽然没见过这个人,但是陆锦瑶已经把他家里上上下下、连着这个人都打听透了,白薇人好像有些呆,不过这些都不算问题。
她明年及笄,顾见舟明年春闱,只先把亲事定了下来。
定亲在六月份,郑氏、韩氏,还有双方的媒人来的,而顾见舟还在书院读书,正是要紧关头,郑氏也讲清楚缘由,满是歉意道:“还望亲家体谅一二。”
陈氏:“自当以学业为重。”
陆锦瑶是小辈,过来端个茶,就去屏风另一侧坐着了。
郑氏趁着端茶的功夫仔细看了看,她看陆锦瑶是极其满意的,大方明艳的长相,气质温和,眼中有灵气,无论哪个方面都和顾见舟相配。
一旁韩氏是过来充数的,这亲事定下来,她得帮着筹备亲事。
韩氏嫁进来已经有七年了,她嫁过来时侯府还不是侯府,也是这几年慢慢立起来的。
筹备亲事的时候能感觉到样样比她嫁进来时高上一层,就连聘礼都是……韩氏心里难免多想。
可她嫁过来时府上没这么繁荣,倒也不必非按照七年前的来,但韩氏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心里还是难免吃味。
不过时间门久了,这事儿也就淡忘了,总比着别人做什么,她有孩子有夫君,很好了。
陆锦瑶明年五月份嫁进来,还早呢,她该好好学着管家才是,万不能等陆锦瑶进门后什么都越过自己。
她是长媳,又有儿子在,日后侯府是长房的,何必计较这些小事。
定亲之后,陆锦瑶专心绣嫁妆,她偶尔也会想,自己做的决定是对的还是错的,万一顾见舟是个满脸麻子的丑八怪呢,毕竟露竹她们只是暗地里瞧瞧,不能凑近去看人如何。
她母亲倒是见过顾见舟,可是谈起这人就是一千个好,就算不好看也能夸出花来,她母亲的话做不得数的。
陆锦瑶也想过,要不扮男装跟着兄长去看看,可万一真的不好看呢,她能反悔吗?两家结亲不止是她和顾见舟的事,还关系着两府,退亲自然不行。
若是现在去看了,岂不是一直呕着?
陆锦瑶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去了,老天待她一向很好,而且郑氏相貌不俗,就算永宁侯丑一点,顾见舟也不至于太难看。
就算难看她也认了,顾见舟有家世、有学问、人品尚可,总不能要求他各方各面都出类拔萃,不然也轮不到她。
第二年三月春闱,四月初殿试,顾见舟中了状元。
陆锦瑶还去看状元郎游街,只不过离得太远,就看见人挺白的,太阳晒得耳朵有些红,其他的陆锦瑶也没看清。
顾见舟自然没看见她,他挺直背看着前面,穿着状元郎的红袍,绕着长街走了一圈,几乎把盛京的比较宽的街道都转了一圈,身边围着一堆人,看猴子一样。
终于游街结束,顾见舟红着脸下马,他还没被人这么看过,就像看猴子一样。
长兄等着他,说道:“这回等入朝为官,就安心准备成亲,做新郎官吧。这身衣服,成亲那日穿也不错。”
顾见舟有些不好意思,但眸子极亮,“我……这些日子,也辛苦大嫂了。”
顾见风摆摆手,“一家人,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亲弟弟中了状元,顾见风比谁都高兴,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如今也算立业了,好好做事,日后娶妻,好好对人家。”
顾见舟慎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