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吧,咱们在澜州的时候,便有人冬天上山打猎,在那树洞里看到个熊尾巴,还以为是一只大肥兔,伸手就去抓,哪料想里面那兔子力大无穷,他把伙伴喊来一起拽也没成功。”说到这里,灼云就忍不住纳闷,“不过我觉得这应该是杜撰的吧?那熊的皮毛触感和兔子应该是不一样的?”
煌月也十分赞同,“是啊!而且正常人发现拽不动的时候,应该就能反应过来,抓的不可能是兔子了。”早就松手了。
明玥也记得大概,后来那俩猎人都被熊瞎子给扑了,案子还是卢大人给办的呢!
便想两个受害者都没了,又没目击者,所以谁去肯定他们把熊尾巴当做兔子来拽了?因此便点头赞同,“必然是杜撰的,难不成那俩死者还能起来托梦告诉大家,他们是如何死的么?”
这谈话间,进城的帖子已经过审,便进了城来,只是走了不过两条街,便与那衙门里派出去抓熊的队伍错开,几个孩子都扯着帘子,朝外探去,一时间都精神抖擞的,“怎么还出动了这么多人?”一头熊不至于吧?
明玥早就已经乏了,没去瞧,不过到府上才下车八角就凑上来,“你们再不来,老爷子们要打发人去接了,听说城外熊瞎子下山,不但是去村子里头,还跑到路上来,拦了一队车马,死伤好几个呢!”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又说明玥他们运气好,刚好没走那条熊瞎子出没的路,不然只遇险的就是他们了。
这熊拍死人的事儿,叫城里人心惊胆颤了几日,直至几天后,没抓熊,倒是抓了一伙双月州那边流窜过来的强盗。
原是他们披着熊皮为非作歹,先是去那附近村子里去假装熊下山造势,后来shā • rén越货就顺其自然把这锅扔到熊的身上去。
好在这新来的知府大人也不是吃素的,硬是追寻着那些个蛛丝马迹,将案子给破了。
只是如今就抓到几个小喽啰罢了,还是叫主谋给逃去了山里。
偏偏这边的山延绵不断,小丘陵一个挨着一个的,压根就不好进山搜索,因此只能到处张贴通缉榜。
这案子差不多闹到十一月下旬,才将这所有的凶手捉拿归案,明玥这个时候也收到了沈煜从双月州的来信。
他还未到双月州之时,李梦梅已经在四处寻找那狻猊和阿媛的踪迹,意图将李玺给救出来。
所以狻猊一行人也是四处躲藏,既要躲李梦梅的人,又要防备那章邯之,反而叫双镜和浮生捡了便宜,把李玺给弄到了手里来。
而狻猊和阿媛本来就怕节外生枝,哪怕这狻猊还有几个人能用,但这个时候也不敢叫那些人知晓自己的踪迹。
所以发现李玺失踪后,下意识地以为被李梦梅给救走了。
就在两人绝望准备逃亡之际,却发现李梦梅的人还是在四处寻找他们和李玺的踪迹,两人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除了李梦梅之外,还有第三股势力。
叫狻猊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自然是章邯之,可是章邯之却时时刻刻都跟着狻猊,那日李玺失踪的时候,狻猊进城探消息,他就在身后呢!
加上那李玺失踪后,他仍旧寸步不离跟在身后,所以狻猊也将章邯之给排除在外了。
两人心惊胆颤等了多日,发现并没有李玺的消息传出,那李梦梅仍旧在找他们,因此也不管这李玺到底被何人所带走,仍旧是营造出李玺还在他们手里的假象。
方勉强维持住了阵脚。
毕竟有李玺在这手里,李梦梅也不敢乱来。
可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必然会被李梦梅所察觉,因此狻猊劝说着阿媛:“找个机会离开双月州,咱们去北戎,去西域都好!”
虽然现在已经是在逃亡了,但是狻猊觉得阿媛身边只有自己陪着,这样真好。本来杀李梦梅给红豆报仇就不现实,如今见着神秘的第三方势力渗入其中,便趁机劝着阿媛。
阿媛是有些动心的,她甚至觉得可能是李梦山的人把李玺给带走了,毕竟李梦梅趁着那青丘州盐田之事,夺走了他手中过半的大权,李梦山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所以将自己迷晕,带走李玺,只怕就是为了等着最后给李梦梅致命一击。
这样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没有杀自己,而只是趁着狻猊不在之时带走了李玺。这必然是为了迷惑李梦梅,从而李梦山那里也不必为了此事防备李梦梅,可安心对付他。
所以自己能活下来。
可是阿媛恨极了李梦梅,但也不想如了李梦山的意。所以听到狻猊的话,将心中这些怀疑说出后,又道:“走是一定要走的,可这兄弟俩,我谁也不想放过。”又说将李玺在李梦山手里的消息给李梦梅,好叫他们兄弟俩龙虎相争,更是顾不上自己这里。
到时候她与狻猊也能放心离开。
毕竟他眼里,最重要的就是那李玺了。又觉得那珍娘比自己还要凄惨,只怕珍娘自己都没想到,还没母凭子贵,反而因为这个儿子丧了命。
而李梦梅这一手母去子留的手段,也让阿媛真切地意识到,李梦梅的眼里只怕自己也算不得什么吧?
所以听到狻猊说要离开双月州,她再赞成不过。不然真落入那李梦梅手中,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比那珍娘好多少。
毕竟自己还伤了他的亲儿子!
狻猊以为阿媛还会考虑,却没想到她答应得这样爽快,一时心中又惊又喜,“那你打算如何?”
“自然是给他留个线索,我便是不能看到李梦梅死,我也要看一眼他们兄弟自相残杀。”
狻猊听得这话,立即就明白了,“好,你等我,这件事情我来办。”不过是给李梦梅指出线索罢了。
但转头想起身后那犹如跗骨之蛆跟着自己的章邯之,实在不懂他还一直跟着自己作甚?总不能叫他一直跟着到别的州府去吧?那样还有什么安生日子过?
于是他在去办阿媛所吩咐的这件事情之前,将那章邯之给引到了一处无人小巷里。
章邯之皱着眉头,“你倒是好耐性,这么久才愿意出来。”一点慌张都没有,反而一脸的沉着冷静。
反正章邯之觉得,自己耗得起。
狻猊看着他,只觉得嫌恶无比,“跟我这么久,你到底是什么居心?”这反而叫章邯之不解了,“你不知道?”当然是为了姜家的灭门惨案。挑了挑眉,“还是你杀的人太多,忘记了?”
狻猊杀过的人自然是不少,只是他心中有数,并未与这章邯之结仇,所以实在不懂他为什么一直跟着自己?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当初姜家那些人么?于是便朝他求证,“就为了姜家的案子?”
他这口气让章邯之十分不喜?什么叫就为了姜家的案子?那是好几十口人!一时也是有些怒火冲天。
不过章邯之年纪虽不算大,却是个趁着稳重的,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是。”
狻猊是万万没有想到,他跟着自己这么久,还真就是为了姜家那些人,一时又好笑又好气,但还是给忍住了,“你该知道我从前奉谁为主,那姜家为了一桩小生意,与李梦梅手下的人起了摩擦,恰好们当时就在那澜州,便拿了他们的买命钱,顺便动手。”
就仅此而已。
当然,其实也犯不着杀姜家的人,只是不知道当时红豆是怎么想的,非得要杀姜家,然后再用同样的办法去沈家。
只是沈家出师未捷不说,到现在那沈家越来越势大。
他想到这里,忽然朝章邯之说道:“那沈煜的夫人,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么?”
章邯之不解他为何忽然提起,但隐约也发现,并非是老刀前辈的亲女儿那样简单了。
他们那父女重逢,别人听着是缘分,只是他看来,觉得未免是过于草率了些。
而且毫无逻辑可寻。
“你想说什么?”但章邯之才不会表现出自己的求知欲,只依旧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狻猊冷哼一声,也不管他想不想知道,“她是临安长公主的女儿上官明月,早在多年前,李梦梅就已经对她下了毒手,只是没想到她命大,竟然还因祸得福,流落到澜州嫁了这沈煜。”
关于这沈夫人明玥的身份,他也是一直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李梦梅。
可是现在已经不打算告诉李梦梅了。
所以便想,就算是李梦梅没有被李梦山杀了,那他既然和李梦山窝里斗,迟早也是要脱一层皮的,没准那时候这沈夫人就伺机而来,找他报仇了!
章邯之闻言,到底是没能保持住那一脸的淡然,目光里闪过一抹惊骇,“此话当真?”
“哼,不然你以为当初我们为什么要去沈家?”当然是为了杀那沈夫人!说起来,要不是因为杀这上官明月,只怕如今也不是这样的光景了。
章邯之对于他的话半信半疑,但又有些不解,“你如今告诉我这些事情,又是什么居心?”
狻猊能有什么居心?这不是明摆着他能上报皇室么?李梦梅毒害皇室血脉难道就这样算了么?
反正现在李梦梅越是危险,自然就越是顾不上他和阿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就自然能求得安生。
但他嘴上自然不会这么说,反而大大方方地露出自己身上的伤,“我如今这个样子,已是难以自保,还要带着一个女人,多半也活不了多久了。”
所以,他这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可章邯之只是年纪小,不是脑子傻,自然是看得出来他那些伤不过是皮外之伤罢了,如何要得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