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就显得有些冷漠,“即便我会将此事上报朝廷,到时候自然会有官员来查明此事,以证真假,但那又如何?你与姜家灭门案脱不了关系,既然你已经坦白,那我自然是要将你押送澜州交给卢大人。”不然如何结案?
狻猊听到他这话的时候,恨得牙齿咯咯作响,只觉得自己这完全是遇到了一死脑筋,气恼道:“此事我并非主谋,你不去查李梦梅,你一直盯着我作甚?”
“他自然是逃不了,不过你也一样。”章邯之说罢,便要趁机动手。
也亏得那狻猊早前做好了两手准备,因此借着那毒烟燃起,趁机逃了去。
原本刚运功要动手的章邯之结结实实吸了几口毒气,如今毒气虽是散了去,他自己却是遭了秧,更可恨的是那狻猊竟然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了去。
他又气又恼,回头只想怪这一阵子跟踪他太过于安逸,以至于戒备心少了许多,方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也好在他嗅觉敏锐,还是依旧能寻着这气味找到狻猊,只是为今之计,还是运功疗伤才是。
而暗处目睹了这一切的双镜和浮生看了,少不得是要点评一番,“这小兄弟追踪术虽然不错,但还是太年轻了,而且追踪术又十分单一,但凡要是遇到咱们这种晓得抹干净痕迹的,他就束手无策了。”
双镜点了点头,但如今却不考虑这些,反而有些担心刚才狻猊告诉他的那些话,“眼下李梦山和李梦梅打起来就是马上的事情了,不能叫他将夫人的身份传出去。”免得坏了主子的计划。
浮生闻言,看朝那坐在巷子里运功疗伤的章邯之,“那如何?趁着他病要他命?”
但是这话说出口就被双镜给否决了,“不可,他母亲好像和那宫兰亭的母亲是亲戚,他和卢大人还有些渊源,咱们主子也算是卢大人的门生。”说到这里,少不得是要吐槽一回,那上京屁大一点地方,却是几乎家家都有些亲戚关系牵扯着。
这倒是让浮生有些为难了,“那总不能放任他在外!”反正不能杀,那只能是先关起来了。
关人这种事情两人倒是熟练,还每次运气都忒好,总是能捡个大便宜。
如今趁着章邯之中毒,直接劈晕带走。
其实章邯之就算是不去上报朝廷明玥的身份,但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肯定会查到沈煜的身上,所以怎么着,双镜和浮生都不会再放任他自由了。
至于他要如何处理,且此间事了,再来决定。
而狻猊这里匆忙放了毒烟逃走,到底是有些牵动伤口,还是忍不住找了一处医馆买些伤药,又怕叫李梦梅发现自己的行踪,硬是在外待了两日才回去找阿媛。
这两天他不但是在暗中观察李梦梅的人手,也意外地发现那章邯之果然没在自己身后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那些话到底是有用的?
于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带着阿媛收拾行李,便打算先去往青丘州避一避。
原本两人是打算直接去北戎,或是去西域,但回头一想,那边境也不好过去,倒不如去这青丘州。
至于没有去绛州,而选择青丘州,则是因为这青丘州才经过大清扫,那沈煜又在青丘州,只怕任由是谁也没想到,他们俩会到青丘州。
所以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临走之前,他们将李玺在李梦山手里的消息,也刚好传到李梦梅的手中。
已经这么久了,李梦梅连那狻猊的影子都没有找到,正是为此事心力交瘁之时,忽然收到这消息,当即便一掌拍碎了那一张红花梨木长案。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怀疑,就相信了这消息的真假。
因为他觉得此刻狻猊和阿媛已经是那丧家之犬了,这对狗男女除了投靠李梦山,谁还能保他们?
他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住心中的怒火,只看朝阿古,“你怎么看?”
阿古其实也没想到,狻猊居然投靠了李梦山,不过他想如果自己是狻猊,此刻也只能投靠李梦山,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他们都一样了解二爷,就算是狻猊真把李玺交出来,也逃不过一死了。
更何况狻猊如今终于如愿以偿,和阿媛在一起了,怎么可能不贪生呢?
“少爷的事情,知晓的人屈指可数,依照属下愚见,大爷也不全信他们才是。”阿古想,随着珍夫人一死,知晓他们母子身份的人,几乎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那李梦山不见得信狻猊二人,自然是要找人求查证的。
可是知晓此事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李梦山是暂时得不到结果的。
李梦梅一向信任他,听了这话后,果然沉思细嚼起这话,“你说得对,我若如今去找李梦山,反而自乱了阵脚。”倒不如先按兵不动,看看李梦山怎么安顿玺儿。
但到底是自己的唯一的亲儿子,他还是担心李玺,“可若是他信了狻猊那混账的话呢?”
阿古却继续劝说,“二爷,大爷自来是疑心重,可正因为他疑心重,所以做事也从来都犹豫不决,您有什么可担心的?不然的话,当年老太爷也不会选二爷您来执掌李家了。”阿古能说出这番话,到底是因为那李玺不是他的儿子。
若是亲儿子,哪里有不多想不担忧的道理?
李梦梅当年的确是被他父亲选中了,虽然他父亲是偏爱李梦山一些,但不得不说,他父亲是个合格的家主,为了李家的考虑,还是决定将家主之位传给李梦山的。
却不想着李梦山经营名声用力过猛,导致刚继位没多久的万安帝不满,直接将这临安长公主下嫁给了他,断了他的掌权之路。
而且虽说这西南给了临安长公主三个州府作为封地,可事实上公主府的长史一直都是朝廷的人。
公主府,就是个空架子,上官无忧那手里也就是文景帝给长公主留了那么点人罢了。
却都叫长公主滥用,傻里傻气给了李梦梅,任由那李相思胡来,还杀了不少人。
不过说起来,公主府的长史是朝廷的人,还是这上官无忧自小在宫中无忧无虑长大,不愿意多管一分闲事,当时还觉得万安帝安排人给自己掌管这三个州府是天大的好事情,给自己减少了许多麻烦。
所以自然是没有同李梦梅这个驸马商议一句。
李梦梅原本还想,没了李家的家主,但长公主手里有这三个州府。
哪里晓得,上官无忧还没到封地,就已经把封地的掌管大权全盘交还给了万安帝。
可没把他气得半死。
眼下又想起了这些旧事,多日以来的烦忧事情也是一并堵在心口,倏然起身,“去公主府!”
这个时候已经夜深了,他去公主府绝对不会是想要和公主共享这红烛之乐。更何况,这公主还是假的。
也不知道当初忽然失踪,到底是叫谁给劫了去!
而且算起来,他已经一年多没去公主府了,这如今忽然在这个时候想起要去,阿古想多半还是拿这个长公主撒气罢了。
要说阿古是李梦梅眼前第一心腹,这不还叫他给猜中了。
只不过他一般都不会进内殿的,就在外殿等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是一年多没来这公主府了,只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不过转头一想,连这里的长公主都是假的,这公主府这样也不奇怪了。
而李梦梅进入内殿后,自然是直接去那上官无忧的寝殿里。
这个时辰上官无忧已经睡下了,她回公主府已经一个月有余了,日日夜夜都盼着李梦梅能来看自己一眼。可身边的这些人,像是木偶一样,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要他们帮自己找李梦梅过来,更是天方夜谭。
也是这个时候,上官无忧才意识到,自己这里虽是安全,但其实和牢笼没有什么区别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急切地想见李梦梅,告诉自己在青丘州所有的遭遇。
也告诉他,自己爱他,可以原谅他的一切,哪怕知道他和别的女人生了儿子也无所谓。
如果那孩子愿意,她甚至可以让那孩子记到自己的名下来。
所以此刻忽然被扰醒,正要责罚,却看清楚了眼前站着的居然是李梦梅,那心中好生欢喜,脸上也表现了出来,欣喜的声音先李梦梅一步响起:“驸马,你终于来了!”一面慌忙去握住他的双手。
她的举动和声音,反而叫李梦梅震住了,“你是上官无忧?”她不是失踪了许久么?怎么又会忽然出现在这公主府里?又是几时归来的?为何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一面下意识地甩开她的手,满身戒备地扫视着这挂满了锦缎幔帐的宽大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