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头一次做这营生,不敢想着头一天就挣钱,又怕卖不出去,所以馅儿挺多。
没想到她手艺果然好,中午好些人就算吃了自己带来的午饭,还是来她这里买包子。
午饭时间还没过,她这包子就卖完了。
隔壁卖茶面糌粑的生意也不错。
这个时候,已经有四个小摊儿了。
日落西山下工时,工人们特意来打听,明日出不出摊,反正价格不贵,比他们带饭划算,所以要是还出摊,他们就不带饭。
村里的摊主们一听,自然是高兴,连说要出。
这掉在家门口的钱,没有不捡的道理啊。
反正坐在家里也是闲坐着,不如出来赚点钱好,别瞧利少,但真攒起来,也是不小一笔了。
只是阿花男人见包子这样热销,当天晚上就积极起来,跟着阿花一起做包子。
昨儿还是阿花求他帮忙,今晚见他这样主动,自然是高兴,等着要出摊了,孩子要吃,她给递了一个。
不想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问道:“娘,不是包子么?怎么是馒头?”
已经要出门了的阿花有些疑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儿子快吃一半了,也不见馅儿,一时皱起眉头来,“难道忘记放馅儿了?”一面伸手拿过儿子的包子,两手掰开。
馅儿是有的,但是指甲壳大小。
她一下就想起自己这个抠门吝啬的丈夫,哪里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自己就说,明明预算好的馅儿,怎么还剩下那么多,感情是他作假了。
当下给她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去出摊了,急忙去追上背着包子走在前面的丈夫,一把将他拉住,“吴阿来,我昨天辛辛苦苦才经营起来的好口碑,你今天就给我败完了,你是不是不想我去摆这摊儿?”
吴阿来见此,晓得她是发现了,却是半点不慌张,反而一脸自以为是道:“他们又看不见里面有多少馅儿,你不想想这些人花买包子的钱买馒头,不是咱们赚了么?而且我打听过了,整个村子就咱们家卖包子,他们就算是发现有的馅儿少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在咱们家买?”
阿花听得她这一番言论,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放下,我这包子摊以后你不许沾惹!”然后自己背着往山上去,又来跑第二趟背其余的。
吴阿来见她不识好歹,也不管,自顾去了。
阿花只能带着孩子把包子摊搭起来,只是终究比昨天晚了些,等不及她的人已经去吃了旁的。
这会儿见着她摆了摊,后来的便过来买包子。
阿花却苦笑道:“今日对不住,包子馒头参杂了,我也分辨不出,就拿馒头的钱吧。”
她这样一说,工人们倒是觉得有趣,“那我们要是拿到的全是包子,你岂不是亏了?”
“那是各位大哥运气好。”阿花其实很无奈,但有个蠢货男人,她又有什么办法。
反正昨天一天赚的,今天全赔完了。
可就这样收了摊,她不甘心,毕竟沈夫人说了,工人们要待到好几个月呢!这几个月自己努力些,好好做。往后即便工地结束了,可是酿酒厂和烧碳坊挨在一起,又是不少工人呢!
难道他们不要吃喝了?没准到时候自己能弄个地方,这里搭个小房小屋把生意做起来呢!
是辛苦了些,但好过望天吃饭。
以后宽裕了,儿子也能读书不做睁眼瞎。
工人们听说她这里买馒头能买到满馅儿的包子,也都好奇地围过来。
男人嘛,胜负欲强,个个都想看看自己手气如何?能开出几个包子来。
连杨广同都不能免俗,吃不下的便给带回了家去。
顾夫人还带着顾宴,也叫他过来买了三个,没想到拿回去,个个都是满馅儿的大包子。
明玥是过了几日才从顾夫人那里听说的,便道:“这阿花倒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又见着烧碳坊有顾夫人在张罗,自己几乎不用管,酿酒厂这头有杨广同,便抽了空去看秦夫人。
秦夫人肚子越发大了,秦道几还在双月州,李家那些没上台面的产业如今像是流水一般到他的手里收纳着。
他自然是没得空回来。
所以秦夫人见明玥这么多天没来看自己,十分不满,立马朝她控诉着:“你夫妻两个实在是过份,你男人把我男人拐跑了,你也不来瞧我,你自己看看,云绮那头都来了四五次,你才来了一次。”
她快生产了,明玥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惹她,只陪着笑哄着,“这不是忙么?你看我那些青稞又不能一直堆放着,只能先赶紧将酿酒厂开起来。”
“青稞忙,那碳又是怎么回事?”秦夫人心想自己也不是那讲道理的。
明玥马上叫人把自己匀出来的一小筐碳送到她面前来,“你瞧这是什么?”
久违的银霜碳啊!而且品相还这样漂亮,秦夫人眼睛一下有了光彩,马上就问:“你那烧碳坊出的都是这样的品相?”
“自然,不然你以为我这样赶是做什么?”明玥颔首,一面看着她的肚子,“这青丘州的秋天来得早,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转凉了,你想想那时候你只怕刚要坐月子,最是不能着凉,更是吹不得冷风,若是到时候烧上了这样的碳,那窗户也不用四方打开,对你和孩子都好。”
秦夫人一听十分有道理,又夹了一块到火盆子里,没什么呛鼻的气味,“那抓紧些,我不怨你了。”
明玥就晓得,一孕傻三年,秦夫人还是很好哄的,又与她说工地上的诸事,这对于秦夫人来说,都是新鲜的事儿。
说罢,与她在这里吃午饭,不知怎地提起了那战场上的事情,两人都忧心忡忡。
秦夫人只叹道:“亏得我那公爹想得开,不然如今上战场的便是我夫君了。也是云绮冷静,换作是我的话,男人在战场上,这会儿哪里能安心?”
明玥想,哪里是云绮冷静,而是不敢乱了阵脚,怕战场上的宫兰亭担忧,反而状态不佳,丢了性命罢了。
所以与其说是宫兰亭一个人上战场,倒不如说是夫妻俩一起上战场。
“你这样说,我该过去看看的,前阵子聂夫人去云石禅院求了平安符,不晓得叫人送到了没。”说罢又看着秦夫人这大肚子,“我如今是真的忙,你一个人在这府上,我也不大放心,不如你先搬到我那边,等孩子出生了再做打算?”
秦夫人有些心动的,但想了想,还是摇着头,“正因你忙,我便不该去打扰你,免得你白日忙了一天,晚上还要来看我,耽误你做正事。”
明玥也没强求,她这里仆从倒是成全的,产婆也提前找好了,只是没有个亲人在身边,所以明玥担心罢了。
因此便想她既然不愿意,那过些时间预产期到了,叫秦晚风回来看着就是了。
说起来,也是十四五的小男子汉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又见她困了,便叫人来搀着去休息,又叮嘱着:“得空的时候多走一走,到时候生产的时候也松快些。”
秦夫人晓得她还要趁机去宫家那边,也不留她,反而催促道:“我知晓,你快去吧,又不是头胎。”
明玥这才告辞了,到宫府坐了会儿,运气不巧,那宫琮儿一直在休息,她也没看到,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只能同云绮和聂夫人告辞回去。
家中这边杨广同候着呢!见她来了便忙迎上来,“那仓库虽是干爽,但这青丘州的天气诡异得很,入秋后只怕要回潮,那些青稞不能久留,眼下酿酒的师父倒是有几个,但不晓得究竟哪个能做大师傅,我的意思是先叫他们自己用酿些出来,咱找些几个老饕浅尝一回,也好较高下。”
是了,这青稞数量之多,比不得寻常人家还能隔三差五拿出来晒或是存放在炕房上。所以入秋后少不得是要回潮发霉的。平崀山那边即便还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开始酿酒,但的确可以提前将大师傅给选出来,毕竟群龙无首是不可的。
因此明玥也是答应了,只是想起陈大人介绍的那女娘子,便道:“陈大人介绍了一位女师傅,他十分推崇,想来本事也不小,只是还没到,另外我打发去澜州那边让孙少卿找的酿酒师傅也还没来,这会儿也就只能挑选个临时的出来掌舵,等回头人都齐全了,再叫他们一较高下。”
这样看似麻烦做周折,但一来求公平,二来酿酒技术好的做大师傅,对酿酒厂也只有好没有坏。
慎重些是应该的。
杨广同自然是答应了,“既然这样,我叫我那朋友也不必太着急,他也是从别的地方赶来,多半也是两三月后到。”
又与明玥商量了些酿酒厂些事,才去同南宫阙请安,然后和老头子们吃了晚饭,才回去的。
明玥自打开始收购这青稞,就没得闲过,孩子们这里也管的松缓了些,也是全靠着陵夫子帮忙,不然一帮熊孩子聚集在一处,还不晓得要闹出什么来。
如今抽空检查了功课,又同顾淡浓说了会儿话,发现这姑娘才来府里,又是学生里年纪最大的,偏她来得晚,在家时虽然有个做官的父亲,但其实就只简单认识几个字,大部份时间都和她娘顾夫人在家里学做女红和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