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酒反而还着急起来,明玥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罢了,我也犯不着为这么个人伤神,左右你也说了,你主子选她,也是因为我的缘故罢了。”
阿酒如捣蒜一般点着头,“是了是了,何况主子那样忙,哪里有空去情情爱爱的,您不知道主子这一次虽是要去北州,但还要去双月州一趟。”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才发现自己最快说漏了,连忙试图转过话题,“今儿天气不错,夫人要不去月牙池那边转一转?”
明玥挑着眉,示意她看窗外。
这本来就已经是深秋了,眼下青丘州就更冷了,这会儿还飘起了毛毛细雨。“你管这叫好天气?”明玥问着她,一双美眸则死死地锁住阿酒慌张乱飘忽的眼神。
阿酒这会儿心里只恼怒这老天爷,早不下晚不下的,偏这会儿下起了雨,真真是让人烦躁。又发觉明玥那样看着自己,怕是糊弄不过去了,这才垂着头小声嘀咕着,“那个李家的马场,主子得拿过来,说到时候有用,此番便请了老掌门过去帮忙。”
“原是如此,我道外祖父和老爹们一下全出去了,是所为何事,没想到竟然是李家马场。”不过明玥有些担心,这可是块香饽饽,别说是各西北世家都紧盯着,只怕是二皇子也不会将其放过吧。
一面又问起阿酒:“那我老爹他们呢?”三个老爹可都出去了。
阿酒回着,“马老爷子好像是去给主子另外牵头一位世家,其他两位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说到这里,便急忙朝明玥说道:“主子肯定是不会再扶持这金燕北了,不然哪里用得着去找别的世家。”
明玥这会儿已经对此事不上心了,而且这些事情,也没有一件是自己能插手的,便没再多管了。
多大的本事端多大的碗,她虽是有心帮忙,可是阿酒方才说的这些个事情,她明显有心无力,于是便想顾着眼前和手里的诸事就是了。
这样一想,那心里就没有什么可烦忧的了,反正沈煜不在家里的日子多,她早就已经适应,该怎么过怎么过。
隔日高华芝抱着小儿子秦果果来串门,顺便看看她大儿子秦晚风。
她男人秦道几也早去了北州,所以少不得是同明玥感慨,“要说咱们这样,还不如那寻常人家的夫妻呢!虽是清贫了些,但男人好歹在身边。”
明玥闻言,本是想附和的,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摇着头,“想过那样的日子,异想天开了吧。”
“怎就异想天开了?又不要权又不要势的。”高华芝不解,想要成为富贾权臣怕是有些难,难道做一对种田的快乐夫妻也不行么?
明玥苦笑着解释道:“只怕真叫你去过那样的日子,你却是不愿意了,你怎不想想,若真是寻常夫妻,运气便是好,分到的都是肥田,那交完税收后,手里还有些余钱,可若养了孩子,家里添了嘴不说,要供读书,要攒彩礼嫁妆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出门在外又要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权贵,到时候叫人打个半死不说,衙门里难得挤进去。”
她是在底层生活过的,被沈家欺压的那些日子还历历在目呢!若是没有这个沈煜的出现,只怕自己就算是躲过那一次被卖给货郎,后面也难逃一劫的。
所以她才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呢!也亏得那时候那样偏僻的小村子里,自己也没出过,不然的话,叫那县里什么的乡绅老爷看上,就自己这张脸,也招祸的。
更何况,就算自己喜欢那样的田园生活,那也不能委屈了女儿么啊?她这几个女儿,一个比一个更会长,极其了他们夫妻俩人的优点,将来还不知道是怎样的绝色呢!
若他们只是寻常夫妻,这三个女儿哪里护得住?
“有那么惨么?没那么倒霉吧?”高华芝半信半疑。
“就算是没有那样倒霉,可是田园生活也不是你所以为的那总瓜田李下,满院子都是瓜果,那得从春分育苗,又要泼粪浇水锄草,一年四季有十分之九的时间在劳作,一天十二个时辰里最起码七八个时辰是在忙碌的。”明玥回想起来,虽然大部份的苦日子是那个世界的明玥替自己过的,但她回到这个世界后,还是忙碌了好一阵子,反正每日忙,忙得脚不沾地起早贪黑,但也只能勉强温饱罢了。
至于肉,零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锦衣华服,头面收拾,美梦吧?
高华芝此刻已是瞠目结舌了,“既然这样艰难,可我看朝廷那些官员们,一个个都恨不得告老还乡归隐田园呢!”
三师姐好一阵子没见着人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今天早上才回来的,这会儿推门进来,想是在外面就听到了高华芝的话,只笑着接了过去:“那也不是真回去亲自种地,必然是有自己的庄子,手底下还不晓得有多少号佃户呢!是正儿八经的乡绅老爷,又是朝廷里退下去的,多少有些人脉在,本地乡绅官员也不敢轻怠半分。”
三师姐说着,看朝明玥,“这不就是你的梦想么,只盼着阿煜也早些告老还乡,同你回澜州去过这样的快活日子。不过要我说,澜州哪里有天幕山好,以后阿煜真不做这劳心劳力的牛马官,回天幕山去过快活日子,你要种什么,知需吱一声,不晓得多少徒子徒孙抢着无偿帮你种呢!”
明玥想回澜州,到底是那里有些亲朋好友在,但是如果去天幕山,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