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琮只含泪谢了,“对不起大哥,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要您为wǒ • cāo劳。”
宫染夜走后,宫琮反而没了那宫源的消息,早几日他在城中的客栈里白吃白喝,叫人来宫家结账,宫家这里自然是给拒绝了。
后来便听说他被赶出客栈,没了消息。
至于那谭萍儿逃回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本来还以为是宫源帮的忙,没想到那谭萍儿却是有几分本事的,靠着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样子,先是以色收买了那监官,甚至还有了对方的孩子,借故那苦寒之地不宜生养。
于是说服监官将她给送出来。
没想到半路她就跑了,拿着监官给她的身份名碟,又和一个商人好上,借着那商人的商队,回到了这京都。
然后又一脚蹬了那商人,不但如此还骗了对方些钱财,不然哪里有机会将自己收拾得体面,同没脑子的宫源偶遇?
宫琮让人将这些消息送给宫源瞧。
找了好几日,才得见宫源,只叫他看这些消息,没想到竟然坚定地认为,是宫琮故意抹黑谭萍儿,才弄了这些假消息,反而还将宫琮给骂了一顿。
宫琮这个时候才彻底将其放弃。
然后开始打算从族里过继一个儿子过来。
但这消息才传开,自己那妻妹和连襟便来了,上门就劝宫琮,“父子血亲,哪里有什么隔夜的仇?何必为了这件小事生分呢?”
又提起早年病故的妻子,让宫琮心里不免是有些动摇起来,但也没马上答应,只是想到他们从别的州府来,又是为了自家的事情,这一路车马劳顿的,便给安顿在府里了。
可没想到隔了两天,他们夫妻竟然做主把宫源给接回来了。
宫源以为是宫琮的意思,好不嚣张,丝毫没有一点悔过的意思,把宫琮气得病了一回。
也是这当头,他忽然想起,妻妹家和宫源一同出生的那个孩子,一个不可能的念头从他脑子里便蹦了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脑子里生出了这个念头,接下来他便发现这妻妹和连襟,对于宫源好得像是一家三口一样。
甚至觉得,他们连相貌都有些相似。
宫琮忽然有些害怕了,但这样的事情又如何直接问?但是一想到当初她们姐妹俩是一起在娘家生的孩子,自己赶到的时候,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产婆递给自己的就是宫源。
他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害怕,但任由这个疯狂在心里疯长,时间久了,他怕自己疯。
于是暗地里便叫人打听妻妹家这个和宫源同年纪的儿子。
不想竟然得消息说,早就去世了。
宫琮又想起了当年真假二叔的事情,他越来越觉得这孩子有问题,但又怕自己继续调查打草惊蛇,就进了宫一趟。
借得了两个暗卫。
接下来这两个月是最艰难的,他时不时地收到那个孩子的消息,妻妹和连襟不知道为什么,对那孩子一点都不好,养到三岁的时候,更是直接给丢了,对外则说是死了。
如果是自己的亲儿子,怎么可能这样对待?这个时
候宫琮已经十分确定,眼前的宫源和这夫妻俩,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而那个被妻妹和连襟丢了的孩子,才是自己的亲儿子。
可是他实在不明白,妻妹为何如此害她姐姐?她们可是亲姐妹啊!
他不死心继续查,为了稳住这夫妻俩,还留他们住下来,“阿源母亲走得早,这孩子同我不亲近,既然你们在老家也无事,不如多留一阵,也好帮我好好管教阿源。”
那夫妻俩自然是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宫琮照例上朝,暗卫们得来的消息,他在衙门里看完后才回府上来。
那孩子已经有了消息,如今正在找寻。
而妻妹和妻子之间的往事,也叫人查到了一二。只因妻妹嫉妒妻子比她优秀,所以见不得妻子嫁得比她好,方将这等歹心用在自己姐姐的身上。
她不但调换孩子,还在妻子月子期间下毒,也使得如此,让妻子不过几年就殒命了。
当时只以为是生产后留下的旧病,却没有想到,竟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宫琮一把年纪了,哭得不行,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免得叫这一家三口察觉了,反而害死自己的孩子。
他耐心地等了两年,没想到暗卫那边没有消息,反而是先听说秦家二小姐要成婚了。
秦嫣嫣自打被那宫源羞辱过后,便随着元家的船离开了,听说还出了一趟海。
回来便带回来一个俊俏的郎君,是一方小海将,如今正要成婚,秦家那边还专门给宫家下了帖子。
宫源得知的时候,自然是将那秦嫣嫣破口大骂了一回。又像是要同那秦嫣嫣赌气一般,催促着宫琮,“我要成亲。”
且不说他如今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就算是,宫琮也不可能马上去给他找到合适的亲事啊?毕竟他当初在和秦嫣嫣的婚礼上闹了那么一出,谁家还敢把姑娘嫁给他?
所以纵然宫家身份特殊,大哥又是这大炎最尊贵的异姓王,但又有什么用呢?自己不争气,脸上贴再多的金箔也是没用的。
但为了稳住这宫源,还是点头答应了。
不过也只是答应了,并没有真的去执行,但是那妻妹夫妻俩倒是上心得很,竟是几乎将这全城数得上名号的媒婆都给请了家里了,各世家贵家的贵女小姐们,图册一本一本的亲自给那宫源翻看着。
那阵仗弄得比宫里那位成亲还要夸赞许多。
当然,这样大的手笔,满城都晓得了宫家二爷在给宫源找媳妇,所以宫里自然是没有瞒过去。
好在他用来调查那些旧事的暗卫是管宫里借的,不然他真是有一千张嘴巴也解释不清楚了。
而他如此不上心,那妻妹夫妻俩对他十分不满,这日他下场归来,更是直接将他给拦住,“姐夫,虽说您忙,但那天大的事情,难道还能大过孩子娶妻生子么?”
妹夫也阴阳怪气道:“是啊,那秦家如此欺辱阿源,姐夫你这个做爹的这样不放在心上?是不是忘记了,阿源这命可是姐姐用命换来的,你如此不在乎,莫不是是要背弃当年的承诺,打算要另娶了?”
这话叫宫琮忽然回想起妻子临终前叫他发誓,终身不娶,只因怕往后再娶新人入门,亏待了亲儿子。
原本妻子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只是在快要走的时候,这夫妻俩又来照顾她,如今想来,莫不是这夫妻俩怕他们的亲儿子受罪,才劝说妻子的。
想到此,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憎恨。若是妻子晓得,她那命是她疼爱的亲妹妹害的,不但如此还换走了她的儿子……
宫琮觉得自己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想立刻马上就揭穿这一家的真面目,但又还没找到亲儿子,所以并不敢轻举妄动。
宫琮年少时候被保护得太好了,这事儿若是宫染
夜的话,只怕早就将这一家三口给五马分尸了,再不会顾虑这顾虑那的。
“姐夫?”那夫妻俩见他不言语,一脸的不满,只又不耐烦地叫了一声,“阿源的婚事你到底如何想?”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宫琮有些疲惫地回了一句,便转身走了,身后是那夫妻俩不满的声音。
但他也没有回头,去了书房,只叫了心腹之人来叮嘱,不再与这妻妹夫妻俩提供任何方便,府中之人也不再供他们使唤,至于那宫源,也不必理会。
他这心腹已是知晓那对夫妻换了公子害死夫人之事,听了这话,总算是觉得可以舒了一口气,“二爷不知这几天,他们在府里是何等横行霸道,欺辱了多少老人,给府里弄得乌烟瘴气的。”
宫琮却是苦笑,道了一句,“怪我,不听老人言。”人说娶妻当娶贤,不但要看妻子,更要看妻子的家里都是什么人品。偏那时候自己为了一腔情爱,没有看清楚这岳家。
妻子是好的,可惜妻子身后的人却不见得好。她没有识人之目,自己亦是如此。
“对了,给秦家准备的礼物怎样了?”不管如何,嫣嫣那孩子,终究是宫家欠了她。
所以宫琮打算秦嫣嫣成婚那日自己亲自去。
接下来两日,他也不在府里了,任由那一家三口折腾。
等着秦嫣嫣大婚之日,便直接从别院驾车去往秦家。
秦家夫妻倒没有揪着那事儿不放,大大方方地请他进门来,又与他介绍新女婿。
宫琮只觉得这秦家的新女婿一表人才,端正雅和,听说是海上出身,所以自小在海里求活,一双手上满是茧子。
他也不知怎的,瞧着这秦家的新女婿,竟然隐约觉得像是有大哥当年的影子一样。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觉得自己大概是近来因为家里那些破事没有休息好。
秦家的婚礼很盛大,看着这杯光筹措的欢喜,他却越发觉得心里孤独,只早早就离了席去。
也没有回宫家,仍旧到别院那头去。
回去的路上,只听赶车的心腹说道:“听人说,秦家这位新女婿,竟然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不过三两岁的时候,就叫一个船老大捡到,船老大心善,怕他真真冻死在寒风里,便给带到了船上去,没想到就这样出了海,这孩子命大熬了下来,船老大见此,便教他一些本领,不出海的时候,就出钱供他读书,方有了如今的本事。做了一方海将军。”
心腹之人还说,他叫那船老大捡到的时候,还有浑身的新伤旧伤。
宫琮听着听着,不免是想起了自家那个丢失在外的儿子,只是不知有没有这样的好运,能遇到好心人将他救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抑郁,又多喝了几杯,等到别院的时候,宫琮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了。
如此便没看今日那暗卫送来的消息,只一头栽倒。翌日起来,见到桌上的信笺,这才慌忙拆开,却见竟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的孩子有消息了,只是看到那名字,顿时傻了眼。
这,这不是秦家那女婿的名字么?他脑子里回想起昨日听来的那些关于秦家女婿年少时候的事情,心里难过不已,但又觉得开心,他如今好好的,即便是自己这个父亲失职,他也能活下来。
当下急忙梳洗,换了一身体面衣裳,便自己架了马车往秦家去。
半道途经那衙门的时候,还特意进去报了案。
儿子如今已经找回来了,他怎么可能还放任那一家子在自己的府上作威作福?早前不过是怕他们有儿子的线索,知晓了此事害儿子罢了。
如今晓得儿子在秦家,他还有何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