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前他发了:“迦楠,饿不饿?”
刚刚发来的是:“睡着了?这么快。”
计迦楠笑了笑,收起手机就起身了,趿拉着酒店的白色拖鞋出门,到隔壁敲了敲。
他自然是没睡着,很快门就开了。
只不过,入目所见是一个握着白毛巾在擦头发的男人,抬起的手臂把浴袍的领子拉开,正好能看到胸肌上滚动的水珠,一滴滴丝滑地往下腹滚落。
毛巾遮住了眼睛,拿下手那一刻,宁硕见到女孩子躲闪且小慌乱的眼神。
手脚也不利索了,揪着自己的浴袍袖子,把挽起来的袖子不动声色地拉下来,半干的头发也从身后拨弄到身前挡住起伏的胸口。
顿了顿,他清了下嗓子,目光上抬看着女孩子的脸,语气平静且平常:“还没睡呢?”
“没,我刚在洗澡没听到,出来后在……”计迦楠说话都不利落了,“我在那个,想明天的事,没看手机。”
“大晚上想什么,明天再说。”他让了下位置,“进来,哥哥叫了宵夜。”
“我……我,”计迦楠深吸口气,镇定下来朝他微笑,“你先吃吧宁硕哥,我去换个衣服,下雨有点冷。”
宁硕顿了顿,随即薄唇半扯,索性坦然地说:“不用了,在我面前还不自在。”
“……”
计迦楠咬了咬唇,犹豫了一秒,一秒而已,最后还是闭眼扭头走了,她没穿内衣!!
回去换了内衣,又换了件裙子,计迦楠看着镜子里一身正经的自己,不知为何却又比刚刚穿着浴袍的样子还要不自在。
这是不是太刻意?
吃个宵夜换得这么正式?
但是,穿浴袍是肯定不行的,两个人穿着浴袍在屋子里,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虽然她很愿意……
回去时门没关紧,给她开着。
计迦楠进去时看到宁硕倒在茶几前的单人沙发里,左腿松散地搭在另一只腿的膝盖上,双手袖口挽到手肘下,露出一双肌肉匀称的小臂,左手几根指尖捏着个酒杯,杯中装着三分之一的白色液体。
桌上一堆宵夜旁突兀地放着个伏特加的瓶子,喝了大约也是三分之一的数。
走近了,计迦楠才发现屋内还有音乐,一首富士山下。
阴差阳错,因为这个台风,他们现在就在富士山下。
哥哥还挺应景。
“宁硕哥,你这会儿功夫,喝了那么多?”
计迦楠看着那个仰头闭眼的男人没话找话,实在是太想和他说话了,不然要看着他这个样子出神。
“没……”他姿势动了动,偏头若有似无地对着她笑,“喝半天了。”
那还行,没酗酒。
计迦楠:“你一直在等我吃宵夜啊?你自己吃呀。”
男人懒洋洋坐直起来,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放下:“那能饿着我们小迦楠吗?哥哥于心不安。”
她粲然笑。
宁硕放下酒杯,抬起下颌。
计迦楠还没避开的眼神迎面撞入男人撩起的丹凤眼,他瞳孔里好像灌着伏特加一样,摇摇曳曳着醉人的酒,她看一眼都要神志不清了。
悠悠偏头故作去看宵夜,然后计迦楠就顺势到了对面坐下。
宵夜很丰盛,三四个人都够吃,中式日式都有。
计迦楠不喜欢吃日餐,碰了一下意思意思就去吃中餐。对面男人一直没怎么动,一会儿就摸了两次酒杯。
计迦楠看他再一次放下酒瓶时,不由把目光递了过去:“宁硕哥。”
“嗯?”
他咽下喉咙中的酒,朝她看来。
不浓不淡的眼神笼罩着你时,不知为何总是有种很专注,很深情的模样。
计迦楠喉咙中的话因为这一眼都噎住了,不太敢说出口,但是这一眼,“深情”的一眼,又让人无法不被吸引。
她还是忍不住问:“你这会儿,看着很闲的样子,要不你给我讲故事吧,我也想要下酒菜。”
他笑了笑。
计迦楠马上低头吃东西。
笑声弥漫了会儿,他继续往后靠上椅背:“对哥哥过去这么感兴趣?”
“没。”她慌乱地否认,丝毫不拖泥带水。
“我就是……”计迦楠想了想,“发现我十八岁的时候去加州,你十八岁的时候离开加州,咱俩算不算还有点缘分。”
他笑声愈发浓了些:“还真是,可这怎么能算有缘?这不是……没缘?”
是啊,没缘……
“都行嘛,你给我讲嘛,我听我二哥说过几句,可他那人又喜欢吊胃口,我被吊了好一阵了。”
他乐了声,卧着椅背咽了口酒,慵懒道:“他说到哪儿了?哥哥给你续上。”
“说到,你爸爸……是在跆拳道赛场上发现你……妈妈的。”
计迦楠有些说不出口,怕戳到别人的伤心往事。
其实之前她一直以为他父母是离婚了,分居两地,而他跟着母亲在国外生活,毕竟他父亲她小时候是认识的,这些年出国了才没见过,一个很绅士的中年人。
她相信他是可能把孩子给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