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气温有些回升,计划里,晚上两家人要在外面吃年夜饭。
可是下午计迦楠中间睡醒,发现早上和她一起躺下还把她抱在怀里的宁硕不在床上。
计迦楠看了眼浴室,门开着,里面空荡荡,没人。
她环视一圈卧室,又冲外面喊:“宁硕哥?”
也没声音。
计迦楠又喊了两声:“宁硕哥?”
没动静。她转头看看床头柜,也没他的手机。
计迦楠抬起手看了眼今天已经戴上的腕表。
才下午三点,正常来说他没那么早起来,他们每天都是五点左右起床,吃完饭傍晚去医院的。
计迦楠看向沙发,那儿他的衣服也没了,看上去是真的出门了。
担心医院有什么状况,计迦楠马上去摸手机。
本想发消息问问,却发现他已经在下午两点时就给她发消息了。
宁硕:“迦楠,哥哥去下医院,你宁伯父醒来了。你好好睡,晚点我来接你。”
宁池安醒了。
计迦楠一下子就爬起来了,根本睡不着。
下床洗漱,花了不到半小时她就出门了,打了个车去医院。
中途见那司机老是回头看她,才回味过来一个人打车的危险性。计迦楠深呼吸,一秒冷下脸和司机对看。
那看上去不怀好意的司机被她一瞪,又盯了一路,反倒如芒在背,不敢造次。
一停车计迦楠就撒腿跑了,麻溜地上楼去了病房。
恰好一群医生浩浩荡荡地出病房。
宁硕送人出来,转头就瞧见了裹着羽绒服貌美动人又很乖巧的小姑娘,见到他,有点怂,又忍不住弯起眼睛。
宁硕回神,马上朝她走近:“迦楠。”
“宁硕哥~”
她喊他总带着股撒娇味道。
原本声音就低柔了,再这么一娇软下来,宁硕被这一喊,心软得一塌糊涂,也不舍得问她怎么不乖乖在酒店睡觉了。
“看到信息了?”他揽过人,笑一笑,“还算乖,穿这么多,但是一个人打车危险。”
“没事,我很小心。宁伯父怎么样了?”
“醒了,精神还行。”
计迦楠再次松了口气,朝他笑起来:“那去看看他吧,好几天他都没跟我说话了。那么多医生把我吓着了。”
宁硕带着她往回走:“没事,只是他想出院一趟。”
“什么?”计迦楠惊讶,“这情况怎么出院?”
“今天除夕,难得醒来,他今晚想回家一下,晚些再回来。”
“哦,这样,那医生怎么说?”
宁池安病情不到没法治的情况,癌细胞还没有转移,只是对于早期的症状他也很严重,加上他身体不好,很难展开治疗,平日咳嗽,咳血,身上痛,已经时常折磨得他异常痛苦与憔悴,也会扛不住陷入昏沉没法醒来,所以一般出不了院。
宁硕说:“我刚刚问了,虽然确实不宜出去,但是就几个小时,他想回去就回去吧,已经住院几个月了。”
计迦楠点点头,是啊,几个月了,闷都闷坏了。
推开病房的门进去,计迦楠径直去了里间,和床边的毕丛雲打了招呼就看向那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的宁池安。
看到女孩子展开的笑颜,宁池安也一点点地笑了起来,再声音沙哑地喊出了个:“迦……楠。”
计迦楠过去坐在床边椅子,靠上床握住他枯瘦的手:“伯父~好巧啊,今天除夕呢您就醒来了。”
他笑一笑,迟缓地点点头,又喊了句:“之醒……”
“我二哥昨天来看了您就回国了,他说他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在外面过除夕。”
病房中的人都笑起来,宁池安也笑了会儿,直到扛不住咳起来。
缓了好一会儿胸前炙烈的疼痛,他才拖着沙哑的声说:“那有你,也一样,我们迦楠在,就好。”
“嗯嗯~我在呢,我和宁硕哥陪您过年,我们回去过。”
宁池安被这句话弄得,脸上都是圆满的笑。
毕丛雲说既然他想回去,那晚上就不去外面吃了,在家里吃。
她跟计迦楠说:“小迦楠陪你伯父说说话,伯母先回去准备点菜。”
计迦楠很乖地点了头:“好,您路上小心。”
毕丛雲摸了摸她的脑袋,看了眼宁硕,微笑点个头就出去了。
宁硕也出去了,在外面接了个工作的电话,讲完回去,发现谈慎履也出来在客厅坐着,捏着杯茶在喝。
宁硕走过去坐下。
谈慎履跟他说起他父亲的病情,说年后如果确定要回国,其实也不错,换个环境,在自家医院,且那边到底是家,也方便他时刻照顾,身边去看他的人多一些,宁池安也难免会有点支撑的意志,就像他说过要努力撑到四月份。
“也许还真的能,再撑两个月,撑到你生日,或者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谈慎履温和地笑一笑,“医生的意思是,就算他不生这场病,以他这些年的身体状况,也很难说再过多少时日,所以他心情好了,对身体好,也适合进行治疗,他要是熬过了这一阵,身体没再被药物刺激得每况愈下,兴许是有救的。”
“嗯。”宁硕淡淡点头,“我知道,就是太难了,他这几年身子很差。”
谈慎履缓缓叹气,也知道说容易,但是宁池安自身的身体真的让人无法宽心。
宁硕看谈慎履:“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三叔。”
谈慎履笑一笑,摇摇头喝茶:“说这个干什么。”
他咽下口中的茶水,看着斜对面沙发里,和着大衣俊逸非凡的年轻男人,“你小时候,还没回家的时候,你父亲常带着迦楠玩,他把迦楠当女儿带,迦楠做心脏手术,他比谁都上心,即使安排得很妥当也每日都要去看。要是你在家你就记得了,你比迦楠大几岁,她那会儿小,现在不太记得了。”
笑一笑,又继续说:“谈家和宁氏向来交好,之醒的父亲是,我更是,你不用跟三叔说这些。”
宁硕点点头。
缓了缓,谈慎履看他似乎还欲言又止的模样,没有进去看宁池安。
他就问宁硕:“怎么了?还有事吗?”
年轻男人脸上飘过一缕轻笑,是谈慎履没见过的,难得的不是很有底气的那种神情。
他说:“三叔,我和迦楠在一起,您知道吗?”
谈慎履顿了顿,随即了然一笑,除了这个,也见不到他没底气的样子了。
点点头,他道:“知道,前一阵你父亲还清醒的时候,跟我说过。”
宁硕不是百分百地诚恳问道:“那您不反对吧?”
谈慎履更是笑出了声:“你觉得,我反对你什么?”
宁硕和他对视几秒,谦虚地说了句谢谢。
随后在谈慎履困惑他还似乎有话般的眼神中,终于开口说:“我有个不情之请。”
“嗯?”谈慎履举着茶杯挑眉。
宁硕:“我可以,先和迦楠订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