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综看着她,突然感到了害怕,“夫人,见死不救……这……”
殷湘兰道:“大人,燕都需要理由开战。荆襄九郡需要变革。”
秦综试图劝说她,“夫人,这是人命,武宁公为国征战一生,他就这么一个遗孤,这,这叫我于心何忍?”
殷湘兰摇头道:“大人,武宁公这一生确实为国征战有功于千秋,但是谢松照并非他的亲子,不过是个养子,这二十多年,他享受了荣华富贵,现在也是时候该付出点东西了。”
秦综摇头,“不行,夫人,你再想想,你再想想……”
殷湘兰咬牙道:“不行,燕都肯定比我们先收到消息,但是没有指示,就证明一点——燕都要的就是一个开战的理由。大人,别犯傻,武宁公生前贵极人臣,而他已经身死魂消了,死后也算是哀荣享尽,不用觉得对不起他了……”
秦综浑身一抖,像是置身在寒冬腊月里,“夫人,咱们……咱们就当做不知道,不理解燕都的意思,咱们……”
殷湘兰眼神骤然犀利,“大人,你情谊千秋,对李无蝉是如此,对谢松照依旧,那你有没有想过咱们的孩子?”
秦综一时间转不过弯来,“这,这和咱们孩子有什么关系?这上一辈的事情,不要去牵扯那些个孩子进来受罪。”
殷湘兰泪光闪闪,“大人!咱们的孩子被送到了哪里,你还记得吗?”
秦综牙齿冷得打颤,颤声道:“燕都……”
殷湘兰道:“对啊,燕都,现在,你还要所你不知道,不懂,不理解吗?”
秦综埋下头不再说话,殷湘兰道:“谢家确实一门忠烈,但是,他们早就已经达到了巅峰,现在也该走下坡路了。盛极必衰……”
秦综想着自己在燕都的孩子,终于不再开口,人心里最在意的,不过就是至亲骨肉。
殷湘兰看着一桌子的菜,没有半点胃口,起身让橘如扶着回了院子。
秦综看着眼前不断模糊,一拳砸下去,来收拾的婢子跪了一地,秦综起身往外走。
桂阳郡,太守府。
苏南琛自己撵茶,倒叫谢松照吃惊,微微偏头跟顾明朝道:“没成想他也会这些风雅之事。”
顾明朝道:“附庸风雅。”
谢松照:……得,说话噎死人。
苏南琛将茶沏好,让婢子端给两人。
谢松照在桌子上扣指,以表谢意。
苏南琛笑道:“侯爷,这是今年才出的君山阳羡茶,你尝尝看。”
谢松照抿了一口,赞许道:“极好,大人府中无俗品。”
两人你来我往,寒暄了两刻钟,等得顾明朝烦躁。
顾明朝道:“大人,您这茶都要喝完了,这怎么还不说正事呢?是要我回避吗?”苏南琛现在还拿不准顾明朝是哪一方的人,闻言只道:“顾侯爷教训得是,下官只顾着和谢侯爷说桂阳的风土人情了,倒忘了正事!”
顾明朝皮笑肉不笑的跟着附和了两下,苏南琛试探道:“侯爷今年该二十有三了吧。可曾成家?”
谢松照抿茶,“这事不急,不能耽误人家姑娘。”
苏南琛猥琐一笑,“可是心里有个外室?”
谢松照仰头一笑,“哈哈哈,大人真会说笑,我这人,一年四季行踪飘忽不定,人家姑娘不就得日日独守空房了?实在不是良配。”
苏南琛也笑,“侯爷这一表人才的,那怎么能说不是良配?”
谢松照捂着脸笑了下,“大人难道没有听过吗?本侯跟谁订婚,或者看上了人,那人不是嫁做人妇了,就是心有所属了。这些年,燕都里没有一个姑娘看上了我。”
苏南琛拍着他的手道:“这算什么难事?千古以来就是男主外,女主内。谁能多说一句?侯爷,这一回啊,你不是没有人看上了,有人了!”
谢松照一脸懵,惊奇道:“这……这还得多谢大人帮我牵线搭桥啊!”
顾明朝看着他两人一脸真心实意,嘴里全是披着羊皮的陷阱,一个装傻充愣,一个百转千回。
谢松照终于看上去清醒点了,将茶盏搁下,手上溅起来好些水珠子,“这,大人,您该不会是……要,要把您的小女儿……”
苏南琛拍着她肩膀,欣慰的笑着,“正是,她啊,她也恰好啊,看上了你。你二人以后定会很幸福的。”
谢松照连连拱手道:“大人,这,这叫我怎么感谢你呢?”
苏南琛笑得眼睛只剩了条缝,苏南琛看上去又是一副斯文公子的模样,“感谢什么,我就是牵个线。”
苏南琛注意到谢松照身后的顾明朝,顾明朝脸上全是怨愤,他都已经想好了怎么游说顾明朝——同为侯爷,凭什么你就要天天跟在他身后享福,而他却只能跪在谢松照身后。
顾明朝道:“大人,二小姐在何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