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朝看着他的神情逐渐平静,但面上的焦急不减半分,“大人,谢家世代忠良,谢衡这一脉算是只剩谢松照一个人了,他要是死了,太子对这个表哥……大人,你说呢?”
话留三分,苏南琛错开半步,看向门外,“死人不可超越,太子需要谢家,我苏南琛对他没有什么作用。单是御下不严,纵容匪徒这两条,就够太子拿我开刀了……”
顾明朝差不多确定了,谢松照应该是被苏南琛给转移了,归鸿半步不敢离开谢松照,所以他没有接到消息,尤达又一直跟在他身边,无暇顾及他事。这才差点儿叫苏南琛给诓了。
顾明朝思及此,不由得心中冷笑,“大人,依我看,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谢松照,他就是咱们这盘棋上至关重要的一步棋。”
这个难题被踢到苏南琛手上,苏南琛面上一僵,吞吐着,“本官会着人去找,你且放心……”
顾明朝拱手称是,苏南琛突然抓着他手腕道:“明朝,这事你有私心吗?”
顾明朝佯装紧张道:“大人……这,这,唉……我自然是有私心的,这谢松照一直把控着我的命脉……我,我自然不愿意他……”
苏南琛抓着他的手微微晃了下,笑道:“不妨事,有本官在,谅他也翻不出天去。”
顾明朝立即感激涕零的挣开他的手,躬身行礼,“多谢大人!”
顾明朝脸上的笑一直挂着,直到回到在桂阳买下的宅子,脸才垮下来,尤达跟在他身后不敢出声。
顾明朝坐下了把脸,吐了口气,“这事是我的错,没有安排你去守着他。”
尤达磕巴的道:“公子,要是属下去照顾侯爷了,那您……怎么办?”
顾明朝心里压着火气,不冲别人,只冲自己,听到他这么说,心头更难受了,“尤达,我跟谢松照,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
尤达愣愣的看着他,“公子,您和侯爷一样啊……都是侯府的主人。”
这下轮到顾明朝诧异了,在他内心深处永远觉得自己是客居,侯府他从来没当成自己的家,反倒是出门在外,他对谢松照更有家人的感觉。
顾明朝揉着额角叹气,“行了,我知道了,你受在外面,我推演一下,看还有什么纰漏。”
尤达立着脚跟补充道:“公子,以后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尤其是和侯爷,侯爷是真把您当家人了。您这叫……妄自菲薄!对,就是妄自菲薄!”
顾明朝哭笑不得,“好好好,我知道了。记住,不要让人靠近。半个时辰内谁都不行,哪怕是小厮婢子。”想了想又道,“若是事关侯爷,直接进来喊我。”
尤达应声出去后,顾明朝脸又慢慢冷了下来,走到屏风后推开地砖,黑糊糊的地窖里扑出来浓重的霉味,手上的蜡烛差点被扑灭,顾明朝伸手护了一下。
等了半晌,顾明朝才抬脚走下去。
走过阴冷潮湿滑腻的暗道,顾明朝推开一扇门,微弱的挣扎声像是蚊蝇。
顾明朝缓缓走着,脚下突然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绊住了,顾明朝将蜡烛压低,借着烛光看了看,道:“苏夫人,您怎么在地上?”
苏夫人陡然听到顾明朝的声音,怒不可遏,“顾明朝!你和谢松照就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