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谢松照淡定的眼神泛起了涟漪,归鸿趁热打铁的劝他,「侯爷,你想啊,你现在叫个大来,就给你开副药剂,喝了就没事了。等公子知道了,就算宴席上没说什么,晚上指不定要翻墙出来……」
「行行行,去吧去吧,快去叫大夫。」谢松照低头挥手。
归鸿偷笑,连忙颔首道:「是,属下这就去。」
谢松照无奈的喊住他,「归鸿,你现在上哪里去喊大夫?大半夜了。」
归鸿笑道:「您放心,林帅给的人里面有一个大夫,能文能武的,可厉害了。我这就喊他过来。」
谢松照失笑,「行,去吧。」
夜色无边,院墙落下个人影,院子里的」角落里突然寒光逼人,谢松照眯眼看了会儿,突然站起来喊道:「住手。」
「侯爷?」院子里的守卫一脸懵的回头。
谢松照吞下去冒到嗓子眼的咳嗽,「放他进来。自己人。」
顾明朝喜笑颜开的坐到他对面,「这人不错。能护得住你。」
谢松照看着他就恨不得敲他头,「顾明朝,你真是胆大包天。在陈国你都敢跑出来。」
顾明朝熟练地把冷茶泼了,给他续上热茶,「喝。」侧身将窗子关上了,回头看了看屋子,「这地儿还行。我当然不是凭借着一身血气跑出来的,我给他们制造了些小麻烦,我才想着出来看看你。」
谢松照握着茶盏,「看我做什么,白日里才见了。」
顾明朝突然伸手摸他的脉,谢松照缩都没来得及,「你今天喝了酒,我猜到你晚上要发热,但了身边没有懂医理的人,陈国的大夫我又不放心,所以就亲自走一遭。」
谢松照笑道:「我就教了你些诗书,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会?」
顾明朝
垂下眼,轻声道:「你若是只教我诗书,那与学堂里的教书先生何异?这些医术我也就是略懂皮毛而已。」
谢松照叹气,心下忖度着,幸好你只会些皮毛,若是精通医术,那还了得。
「侯爷,漼大夫来了。」归鸿在看到屋里多了个人时脚步一停,把手上的东西塞到漼大夫手里,左手拔出刀,在空中晃了朵花,直指顾明朝。
「归鸿,放下。」
「归鸿,是我。」
归鸿讪笑道:「啊……原来是公子啊……」回过头安慰漼大夫,「不怕,没事,这是我们公子。」
漼大夫疑惑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看到我怕了?」
归鸿:……
顾明朝起身拱手道:「漼大夫,请。」
漼大夫躬身颔首道:「谢侯爷,在下漼辛理,是林帅拨给您的疾医。」
谢松照颔首,「有劳了。」
漼辛理一摸上谢松照的脉没一会儿,就轻轻的「嘶」了声,抬眼看了看谢松照。
漼辛理一收手,顾明朝就上去请人家,「漼大夫,借一步说话。」
漼辛理看了看谢松照,轻轻颔首,跟着顾明朝往屏风外走。
「漼大夫,我先生他……」顾明朝将门关严实,转身迫不及待的问。
漼辛理纠结了下,还是实话实说,「侯爷他是咳喘气逆,气结症积,心腹疼痛,心神不安,悸惊少眠,脾虚食少。简单来说,就是积劳成疾。」
顾明朝虽然有准备,但还是不免吃了一惊,「如此说来,岂非药石罔医?」
漼辛理捻着短得拿不住的胡子道:「是,照常理来说确实如此,但若是能有一位名医……说不准能……」
顾明朝上前一步,急促的询问,「请漼大夫明言!」
漼辛理摇头,「公子,非我不言,实是……难如登天啊。」可是他接触到顾明朝的眼神,不忍道,「公子,名医难求,千百年来,也不过是出了华佗张仲景等数十位名传天下的,当世……没有。」
顾明朝泄气的望着这残月。
「公子,我的药方子只能保他气血,顶多……可尽力给他延年益寿。」漼辛理尽量往好的方面去说。
顾明朝闭了闭眼,低声问,「你估计他还有多久……」
漼辛理咬牙道:「好好养,不惑之年还是可以的。」
顾明朝眼前一亮,差点一句「神医」脱口而出。
谢松照忐忑的看着站在他顾明朝,顾明朝盘腿坐下,面色冷峻,「归鸿,你过来给我好好记。」
归鸿一头雾水的跪坐在下首。
顾明朝盯着谢松照道:「今后的药,你吃吗?」
谢松照立马颔首,「吃,一滴不剩。」
顾明朝笑道:「行,归鸿,他以后不吃,你跟我说,我回去就拔了他的竹子。」
归鸿热泪盈眶,「是,归鸿记住了。」
注:早在先秦时期,军医就已经出现,但由于宋以前对医生的称呼太杂,我们这里就对军医采用「疾医」或者「大夫」的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