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了事情脉络,结果就很好判了。
“既是弄清始末,柳氏女确实委屈。既然,她给了休书,朕虽痛惜朝廷命官的声誉,但他自己不珍惜,朕也无法,犯了错理应受罚,休书一事,朕准了。”
话音一落,在场的几人全是震惊不已。
一时间,屋内安静无声,针落可闻。
赵王妃最先反应过来,大呼:“皇上,您不能!您不能啊,他是您的弟弟啊,先皇让您看顾于他……”
她喊完,惊觉失言,猛地捂住嘴,保养得极好的面容上出现一道道惊惧,整个人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顾寒山眉峰粹着冷意,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桌面,黑眸中怒气一闪而逝,尽化为嘲讽。
“赵王妃,朕之前说的话,想必你是没听见。朕再提醒你一遍,如何?”
他语气极为平静,越是这样,众人越是胆寒。
因为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震怒的前兆。
赵王妃心里很是不甘,但她听懂了顾寒山的威胁。
这个结果她不满意、不接受,非要攀扯其他,那别怪他肃、清、皇、室、血、脉。
“臣妇不敢,臣妇妄言,请皇上赎罪。”
事已至此,她乖觉认错。
顾寒山轻嗤:“若谁都如赵王妃这般,朕岂不成了摆设?来人,罚她掌嘴五十。”
眼见她面如死灰,顾寒山恶趣味道:“等等,念赵王妃年老体弱,其子代罚吧。”
赵文连没反应过来,已被人架着。
“啪!啪!啪!”
清晰有力的巴掌声不断响起,赵文连哀嚎不断。
许悠然和柳家父子听着,心里顿觉一股快意。
恶人自有恶人磨。
哦,不对,皇上是好人。
许悠然心里补充。
一个不满,换来一顿羞辱性的虐打,赵氏母子不敢再作妖。
顾寒山问:“柳苒苒,朕准了你的休书,你可还有什么要说?”
许悠然垂着头,答道:“臣女还有一事相求。”
顾寒山:“哦?”
许悠然:“臣女请皇上成全连哥和梦莹的一番深情,准他们二人在一起。”
她话音一落,四座皆惊,连赵文连都忍着脸上的剧痛,诧异地看向她。
柳苒苒,她有这么好心?
柳家父子更是担忧不已,但顾寒山在上,他们又不敢失礼,只好看着许悠然。
许悠然给了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恭声解释:“回皇上,自古以来,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连哥他们二人,既然情深似海,臣女不愿一味当恶人。臣女想,既然他们想在一起,便在一起吧,我们做个成全鸳鸯的好人,大家都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顾寒山似笑非笑:“若朕没忘,你刚曾向朕说你委屈。”
“臣女委屈不假,不光臣女委屈,臣女的家人也委屈。所以……”她顿了一下,抬眼偷瞧顾寒山的反应,见他没什么变化,大着胆子说,“臣女另有一事相求。”
“梦莹曾哀求臣女,成全她和连哥二人,甚至说只要能和连哥在一起,哪怕无名无份,她也心甘情愿,只要她能与心爱之人常相厮守。”
赵文连闻言,饶是脸肿得像猪头,面色隐有动容,心中更是涌现无数感动。
梦莹竟然说过这番话?
他真的没有看错她,哪像眼前这个毒妇。
许悠然余光瞥见他的表情,嘲弄地牵起唇角。
李梦莹这番话,典型的小三上位宣言。
实际上呢?
心里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她肯定不会提醒的。
提醒了他,以后哪里看好戏呢?
于是,许悠然接着说道:“臣女想,梦莹既然愿意退让到这般地步,自然不好再做阻拦。因为,臣女实在是被她的一腔赤诚所打动。敢问世间哪个女子,能做到不在乎名分,不在乎世间人言,只为了所爱之人。”
“臣女是个世俗之人,自问一遍,承认做不到。既然自己做不到,便觉如果不成全这样的深情,实在天理难容。”
她一番话,把李梦莹捧上云端,赵文连在旁听着与有荣焉。
他看上的女子,就是这般不同。
许悠然暗自撇嘴,柳家父子也气得不行。
她说完,小心翼翼问:“皇上,您觉得臣女说得可有道理?”
有吧有吧。
她在心里双手合十,悄悄祈祷。
希望皇上能听懂她的弦、外、之、意。
若没听懂,她怕是会气晕过去。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许悠然偷偷向顾寒山眨眨眼。
顾寒山心底一阵好笑。
这个柳苒苒,有点意思。
他点点头:“嗯,柳氏女所言甚慰为有理,朕深以为然,朕允了。”
于是,他命茂海研墨,立即开始写圣旨。
许悠然当场凌乱了。
这就开始写圣旨了?
也没说允什么啊?到底有没有听懂她的暗示啊?
她有点慌,不住地看向顾寒山。
顾寒山接触到小猫似的可怜试探,唇角轻弯,硬是没露分毫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