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阮柔和阮母走在前面,聊着这一个月的精力。
阮柔的这一个月,几乎就是在不断的学习,连县城都没有逛过两圈,自然没什么好讲的,只阮母口中一个劲的心疼着,说是她学习太累,短短一个月竟然瘦了那么多。
“学习还是太累人了,动脑子可比动手还要累的多,等回家我给你好好补补。”
阮母在心中估量着,家里的三只老母鸡可以提前杀一只,至于剩下来的两只,还是要留着过年以及下蛋给一家补身子。
阮柔可不知道阮母已经盘算杀鸡了,她更感兴趣的是,这段时间村子里发生的事情,亦或者说,是看笑话。
别看平常村子里的知青都拧成一股绳,有什么事情对上村里都会抱团,但其实知青里面也有各自的小群体。
条件好的看不上条件差的,大城市里来的看不起小城市的,干活勤快能拿公分的看不上娇生惯养的,总之,也是一锅乱粥,此时遇上高考,更是分了个三六九等。
第一等自然是家里有条件支持,可以连续两个月不下地,只专心复习高考的知青们,他们四处搜寻资料,彼此捆绑在一起组成了个学习小组,连粮食都分配好单独在一起吃。
次一等的就是手头略宽裕的,一边上工一边复习,每天只勉强干点活,挣三五个公分,主力还是放在复习上。
至于家里条件着实不好的,指着下地的公分换粮食,丝毫不敢懈怠,白日里辛苦干活,晚上累得够呛,还得继续复习,几近于有心无力。
知青间的小纷争暂且不提,阮父作为村支书,最近脑门上的官司可不少,不是别的,正是先前在村里成家的几户知青。
真数起来,知青下乡建设农村的口号已经喊了十几年,而村子里最早的知青来了也有足八年。
八年的时间,孤身在异地他乡,从繁华热闹的城市,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下,差距不可谓不大,但再大的差距,在时间的冲刷下,在一日日的辛劳中,在回城无望的磋磨中,生出一种就在这里成家,找一个伴一个承担的想法,也实在正常。
像是他们村,就有几个知青在村子里成家了,如今过得跟普通村里人没太大区别。
阮母边说边数,“你燕子婶家的大闺女就是嫁给了知青,如今还在家里吵架呢。还有壮子家,取的小媳妇不也是知青,挺着大肚子说要去参加高考......”
叽里咕噜一阵,阮母总算将这段时间积攒的八卦说了个尽兴。
天知道,因为闺女先前跟方凯那个知青处对象,尽管两人在先前已经分开,但架不住对方一次次上门啊。
也是这时,阮柔才知道,原来方凯在她离开后多次上门,至于原因,很好猜,不过是为了希望阮家能提供一些帮助。
阮父的人脉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阮柔如今背包里的基本资料,就是阮父托了先前找关系回城的知青帮忙弄来的,其实本来就是准备给方凯记个人情,结果没想到给自己闺女用上了。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预备冲刺高考的方凯,不仅白天得下地干活,手头还没多少资料能用,每每看着其他知青们奋笔疾书,他心中那股子恐慌都在蔓延,只能掉过头里再找阮家。
当然,阮柔跟他断了,阮家父母压根没搭理他。
“恬恬,我可跟你说好了,那人就是再来,你也不许搭理他。”阮母说完才觉得有点不放心,连忙警告。
“妈,我知道的。说断了就是断了,以后我跟他再没关系,见到面都不说话的那种。”阮柔保证。
“那还差不多,乖,等回家我给你熬鸡汤。”阮母心情很好,“对了,你复习得怎么样,有把握吗?”
到底花了那么多钱,多少有些挂心,又不好催得太过。
“还行,考上大学应该没问题。”阮柔对自己的复习很有信心,也不介意给阮母透露些准话。
阮母当即乐开了话,“哎呦,那我就安心准备当大学生她妈而来,看那些长舌妇还敢说你的坏话。”开心过头,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不过阮柔也没太诧异,村子里的婶子就是这样,闲下来无事就会东家长西家短,不一定有什么恶意,但确实会对当事人造成苦恼。
“嗯,等我考上了,一定把你们都接进城过好日子。”
“那不行,我跟你爸在村子里待了一辈子,可离不开。”阮母笑盈盈,接着又叮嘱,“不过你回家要是有人问起,你可不能这么说,人家不知道的,还当咱们说大话。”
“好。”阮柔点头如捣蒜,等到坐牛车的地方,有了外人,也便不再提这些话题,而是说些村子里的新鲜事儿。
牛车颠簸着往前,约莫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村里。
结果,两人还没进村呢,迎面就撞上来早已等待在村口的方凯。
“恬恬。”他状似惊喜地迎上来,“你可回来了。”
阮柔故作纳闷道,“你来做什么,咱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
“恬恬,那些都不过是气话,我知道的。”方凯面色不便,继续道,“你是不是也要参加高考,正好,我最近一直在复习,接下来,你不如和我一起复习吧......”
没等他说完,阮母身子一扭,带着阮柔直接绕过他走了。
身后,阮大力高高壮壮的身子故意没避开,撞上他,冷哼一声,走得飞快。
很快,三人不见了人影,方凯一时愣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