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温度逐渐降下来,五只小兔子长成半大兔子,眼看着等来年春天就能产崽生下兔子,阮柔照顾愈发精心。
更喜人的是,某一天早上,阮柔来到柴房专门隔出来的兔笼,竟凭空多出一只雄兔,如此,六只兔子里两雄四雌可谓十分得宜。
除去坚持养兔子这一点外,阮家与先前并无太大区别,故而这个年关也过得紧巴巴。
因着阮柔回来的第一年无冬衣,阮奶奶出钱额外做了一身棉衣,其他阮家人则依旧穿着几年前的旧衣,唯独吃食上,比往日更大方,从腊八开始,家里的饭食由半稀粥变成浓粥,一家子的精神头都比往日足。
大人们依旧忙个不停,孩子们却彻底玩疯了。
村中不甚富裕,阮荣之年纪大了,自觉去旁人家蹭吃蹭喝的事情不能多干,故而带着小堂妹自力更生。
锦绣村靠山却无吃糖积水,唯独村前一道溪流路过,溪水和缓,平素村人洗衣、灌溉的水基本都从这里取,至于吃食用水则全靠村中的一口井。
冬日气温降低,溪水面上结了一层浅浅的冰,村人若要用水,只需要拿棍子轻轻一击,就能破开一个洞,但冰水寒冷,村人宁愿花点力气打井水也不愿意贪便宜用溪水,故而溪流处少有人来。
此刻,两道小身影慢慢从远处靠近,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做贼。
“哥,来这里做什么啊?”阮柔有些好奇,一边搓手,一边小跑着跟上。
“嘿嘿,带你来捞鱼。”
不一会,两人靠近溪流,阮荣之在岸边随意抛了一块石头,砸出一个木桶大小的洞,随后,忍着冰水放下一个条筐。
阮柔毕竟在现代学过理化知识,此刻一见便明白是利用冬天冰下的鱼缺少氧气的缘故,但这般网鱼还是第一次,故而也颇为新奇地看着。
前后一连放下三个筐子,筐口用枯草缠紧,届时鱼儿进去容易出来简单。
一切完毕,阮荣之双手早已冻得通红,却欢喜异常。
“走,云娘,咱们先回去,过两个时辰再来看。”招呼着人,他一边走一边嘚瑟,“嘿,我也是有一次赶巧发现的,冬日结冰凿个洞,那鱼儿就容易往里钻,还省了过年买鱼的钱。”
附近村子习俗,过年饭桌上可以没有鸡鸭,鱼却必须得有一道,曰年年有余。
两人回去暖和身子,吃饭睡觉休息一阵,等半下午再来到溪边,捞起三个筐子,一共得了五尾鱼。
“回去。”拎着鱼,阮荣之雄赳赳气昂昂,似得胜的大公鸡。
等回了家,阮大伯娘自是一阵夸,留下两条大的先养着,余下三条,两条炖了鱼汤,香浓无比,勾人胃口,另一条取下鱼肉做了鱼丸,也是一道好菜,一家五口吃了个心满意足。
有道是过了腊八就是年,一进入十二月,时间就跟插上了箭般,飞速划过。
腊月二十到二十五,是锦绣村约好一起去镇上置办年货的日子。
难得的热闹日子,锦绣村村长特意从外面借了头牛,又拼拼凑凑架了辆牛车,专为村人往来市集使用,一天可以来回四趟,故而锦绣村众人家家欢欢喜喜,即便什么都不买,也愿意花上一文钱往返去镇上逛逛。。
故而,廿三这日,阮柔与阮荣之也得以大人跟着去镇上凑热闹。
牛车从锦绣村去镇上,从大路走比从丰收村绕路还要近些,即便老牛悠悠慢行,约莫不到一个时辰就到达镇上。
阮柔下牛车时精神尚好,心道若阮家能有一辆牛车就好了,不过不能操之过急,等她兔子养好,牛车当不远了。
时隔几月,久违的镇上许闹许多,尤其开着各色商铺的街道,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了两站红灯笼,衬得整条街道红彤彤一片,格外喜庆,行走其间的老百姓俱都面带笑容。
“咱们先去摆摊把鸡卖了。”阮大伯娘在前,以迅捷的脚步在人群中穿梭,寻找合适的摆摊位置,阮柔和阮荣之夹在中间,由最后挑着大背篓的阮大伯照看。
是的,再次来镇上,阮大伯娘依旧选择了带点东西来兜卖。
其中最珍贵的当属家里的几只鸡,因着害怕鸡瘟的缘故,一般农家养鸡也就十来只,这次阮家就带来了八只,堪称大手笔。
除此外,先前贮存下来的板栗,炒制了二十斤,还有阮柔趁着过年材料丰富极力要求制作的栗子糕,一块块不到巴掌大小,却格外小巧精致,阮柔对其抱有厚望。
“就这吧。”好不容易寻了个空隙,阮大伯娘赶紧占住,等阮大伯赶到,用大背篓占住,几人都松了口气,倒不是累的,而是摩肩擦踵,硬是挤得满头大汗。
左右看看,尽是摊贩,摊子上卖的东西也五花八门,田地里种的蔬菜瓜果,自手工编的背篓篮子,家养的鸡鸭鱼肉,还有各色自家炸的小吃,不时还能听到公鸡咯咯的打鸣声,热闹非常。
卖东西的人多,买东西的人同样不少,刚坐下不一会就有人逛到摊子前,一口气买下一只鸡、一条鱼和半斤糕点。
鸡是活鸡,只双脚处用一根草绳绑了,羽翅是早剪掉了的,飞不起来,买的人往背篓里一放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