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她是阮家的姑娘,作为阮大伯娘的侄女,照看在所难免。但这些都没有切实的利益关系实在,尤其在养兔子已经带来实质收益的情况下。
乍一看确实有些功利,可反过来看,这种关系比靠着虚无缥缈的亲戚情分仰仗人要可靠得多,而她所要做的,就是努力体现自己的价值,养好兔子,为阮家带来更大收益的同时,让自己站得更稳当,这不是很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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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伯娘不是个急性子,如今在钱的驱使下,做起事情来却风风火火。
第二天,她就跟着阮大伯进山挑石头,进去时两人,回来还加上了阮姑姑和郑姑父。
石头有大有小,小的一个背篓就能装下几十块,而大的,有时阮大伯和郑姑父两人合力才能担回来,繁重的体力活,使得家中粮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降,阮大伯娘心疼不已。
阮家人的动静自然没瞒过外人,毕竟建屋子的大事,等到阮家屋前堆了半人高的石头堆,村人们已知晓七七八八,对此,说什么的都有,有羡慕的,有眼酸的,还有不看好的,但总归阮家人主意已定,动摇不了。
光是挑石头就将近花了一月有余,尤其后期,郑家那边估计不大满意,愣是将郑姑父喊回去,只阮姑姑依旧坚持,进度因此慢上不少。
等到修建屋子,不知郑姑父怎么跟家里人说的,竟直接住了过来,还带上两个孩子,吃住都在阮家,如此,又是半个月过去,小屋初见雏形。
兔子窝修建的位置经过多番考虑,放在了大房屋子的一侧,便于他们照看。最后,屋顶盖上厚厚的几层茅草,小屋就算建好了。
不得不说,一眼看过去,给兔子住的小屋,比起阮家人自住的好上几倍不止,连阮大伯娘都笑话说,“兔子住的都比人好了。”
当然,兔子也没辜负众人浓烈的期待,在阮柔照顾下,兔子家族再添两波幼崽,一波是第一批六只兔子生的,另一波则是第一批小兔子生的,拢共五十二只,活下四十八只,数量几乎翻倍。
于是乎,新鲜出炉的兔子幼崽,眼睛还没有睁开,就被阮家人挪了窝,住进新房。
而与此相对的,则是阮大伯和阮大伯娘,以及阮姑姑和郑姑父瘦了好几圈的干枯身形,阮柔总觉得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活似老了岁不止。
不过几人精神状态都很好,阮大伯娘甚至提出,等明日休息一天,后天就去镇上再出一批兔子,毕竟家里存款都没了,总让人心里发慌。
第二天,阮大伯娘也没能歇,一住好几天,今天不管怎么留,阮姑姑一家都说要回去。
阮大伯娘为表感激,只能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兔子都宰了两只,还额外送了一公一母两只年轻力壮的兔子,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阮姑姑见了心下感动,心想她的付出不是无劳的,她婆家人说的风凉话压根不用管。
因为很明显,若只是想送他们兔子肉,死兔子都何必,何必费心挑一对,而一对养在一起是可以下崽的,相当于阮家将做生意的门路让出来一半,只是没明说。
要知道,镇上卖兔子的能力是有限的,郑姑父偶尔逮两只野兔不受影响,可真多一家养兔子的,阮家生意必然受到影响。
吃过饭,阮家人一路送出老远,等离了娘家人视线,阮姑姑看向背篓里的两只兔子,眼神莫测。
而郑石做的就简单多了,他算半个猎户,杀两只兔子轻轻松松,最后提回去的,依旧是两只死兔子。
阮姑姑一怔,“你这是......?”
郑石憨憨一笑,“养兔子就算了,吃兔肉,反正回去也是杀。”
阮姑姑无言了会儿,问,“你就不想挣钱吗?”
“想啊。”郑石回答地爽快,“钱谁不想挣,可挣钱的门路也不止养兔子,咱们何必跟人争,让你在娘家不好做人。”
阮姑姑心下复杂,她看向身旁的郑石。
男人长得高大健壮,面容憨厚中带着一丝精明,当年,是两人看对眼,后来才得以成婚在一起。
成婚钱,娘家不同意,是她丝毫闹着非要嫁,当时总觉得郑家穷没关系,只要两人一起努力,总能过好。
可事实证明,并不是,穷并不以人的意志力为转移,活了大半辈子,她其实都已经认命了。
要说后悔,是肯定有的,她年轻时性子好,长得也好,往好的地方找也能嫁出去,或许就不用那么辛苦,但后悔也就是想想,如今她不敢说自己以后不会再后悔,可起码确定自己没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