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几日,阮父手头的事情终于处理得差不多,便计划着趁早回江南,京都再好,也比不过家乡,尤其他还惦记着江南的生意,也不知儿子一个人能不能应付过来。
临走前,他打算去京都的宅子住上两天。宅院常年无人居住,不少地方需要修缮,走之前总得安排妥当。
阮夫人与阮柔自无异议,当即收拾包裹,跟着就要进城,
只是,阮夫人还有一层纠结,她有些犹豫地看向阮父,“你说我们还要不要往昌平侯府辞行?”不论对方态度如何,总归收留了她们许久,哪怕是收了银子的,总有一分情分在。
阮父是个商人,向来奉行的便是不得罪人,昌平侯府的态度固然让他恼火,可内心深处却明白实乃人之常情,故而还是道,“改日.你我提些礼物登门,至于夏娘,就不要去了。”免得人家以为他们还想要继续高攀。
“行吧。”阮夫人听说不用女儿去,顿时放心,她自己受些冷待倒没什么。
前脚,阮家三人点齐车马,去往京都城内,隔壁牧王妃的庄子上,牧之远立马爬了起来,立即也要跟往京都。
约莫只隔了半日的距离,午时,阮家人回到自家的宅院,而牧之远后脚回了淮阳王府,当即吩咐人预备一场赏春宴。
京都的春日向来短暂,在庄子耽误许久,早已过了花期,京都城内早已没了百花盛开的气象,接到主子命令的钱管事苦巴了一张脸,怎么想怎么怪异。
还不待想个清楚明白,就听主子吩咐,“给安定侯府多送几张请柬,有要好的朋友都可以邀着一起来。”
钱管事更加摸不着头脑,能跟安定侯府扯上关系的,哪家不在此次宴请之列,怎么就还要多给几张请柬了。
但再如何,主子吩咐的就要办,他一个做下人的,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照办就是。
很快,淮阳王府要举办春日宴的消息传出来,一时间,家中有适龄女儿的人家蠢蠢欲动,家家户户做春衫、置办新首饰头面,为已经冷却的晚春京都多添了几分生气。
而收到好几张请柬的关楚楚却是纳闷,“表哥给我这么多请柬做什么。”
关夫人瞧见,问,“给了几张。”
“七张。”关楚楚嘟囔,
关夫人顿时好奇了,她还认真数了数,“咱们家就你一个,加上你二叔三叔四叔家的姑娘,也才六人,怎么还多出一张呢,莫不是给错了?”
关楚楚摇头,“没有,帖子是钱管事亲自送来的,还特意点名是七张呢,说想要带上的朋友都可以带过去。”
关夫人的眼珠子顿时滴溜溜转开了,虽然嫁到武官家,可出自文官家庭的她,脑袋瓜比关家上下加在一起还要多,天生的心眼多。
钱管事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淮阳王府,或者说王府二公子的吩咐,既如此,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或者说,对方为什么认定楚楚会多需要一张请柬。
飞快将女儿近段日子的交友情况回忆一番,关夫人心头有了一个猜测,联想到近些日子听说到关于昌平侯府的传言,忍不住叫来下人,一顿吩咐。
下人领命而去,打探昌平侯府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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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昌平侯府的几位姑娘同样很是激动,陆文珠早已定下婚事,还是同样侯府门第的平国公府嫡子,虽比不上淮阳王府,却也不错,故而此时面色平平,并不见如何失态,而往下略小的两位,陆文兰和陆文月,简直抑不住的兴奋。
而与她们同样心情的,还有昌平侯及侯夫人。
原本昌平侯府的局势本就已经很落魄,不提朝堂上没几分权势,就连经济上都捉襟见肘,几乎是靠偷偷典当过日子,结果最近形势居然雪上加霜。
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接连被几户人家刁难,就连常去的典当铺,都被压价压得厉害,眼看家中一日三餐都要供应不上,可不得着急。
在女儿跟前,夫妻俩还算端的住,等离了人,夫妻俩就互相抱怨起来。
昌平侯花钱一贯潇洒惯了,在外面豪掷千金的事也没少干,先前家中再困难也没缺过他的,如今很是不满。
他冲着妻子发脾气,“先前你那个什么远方表妹家中不是很有钱吗,怎么就给人弄跑了?”
秦氏眼中晦色一闪而过,她这么个精明人偏就许给了昌平侯这么个酒囊饭袋,可再不甘心半辈子走过来,即便不为自己,也得为着三个儿女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