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十几年过去,原先的嫁妆单子早已做不得准,很多东西用掉,还有新添进来的,长久没有盘点,如今清点起来,颇有些麻烦。
但总归有不少下人忙活,损坏的、丢失的划去,新增的登记上,一点点登记造册,还找到了不少年轻时的老东西,增了岁月的痕迹,让阮氏凭空多出许多感慨。
总归留不住,阮氏丝毫没有不舍得,估摸着留足够自己用的,其他全分给两个女儿。
阮柔估摸着,大概阮元娘七、自己三的比例,都是白来的,她自然没有不愿意。
倒是其他几个姨娘和庶子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跟闻见了腥味的猫一样,一股脑冒出来,好话说个不停,就想着阮氏手松能多漏出一两件。
时间有条不紊地流过,等私库整理得差不多,阮母到底得到了阮父的同意,两人一起去官衙给二女儿办下女户。
至此,阮柔的户籍dú • lì出来,与阮府分开。
看着薄薄的户籍书,实在很难想象,区区一张纸就能决定她的命运,但好在,一切都截然不同。
阮柔抬眸看向上首,就听阮父问,“你是如何打算的,继续住在府里,还是出去另立门户。”
赤.裸裸的赶人,她还没回,就听阮氏道,“自然住在府里,她一个年轻女子,虽说立了女户,可又不是没有爹娘,怎么就要出去住了。”
阮柔同样如此打算,遂没有吭声,事实上,在阮元娘出嫁前,她都不好直接离开阮府,否则,可能会对其名誉有所影响。
至于出嫁后,白台镇的流言传不了那么远,且远在省城的陈家想必不会太在意。
阮元娘到底还是知道了女户的事,气得好几天没跟阮柔说话,之后,气消了,看向她的眼神却更加疼惜,叫人哭笑不得。
至于阮府其他人,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没人撞到跟前,阮柔就没当没他们。
女户的事就如河面上的一阵微风,吹过即止,眼下对阮家最重要的,则是阮元娘的婚事。
作为阮家的第一个孩子,阮元娘一向是众人口中交口称赞的姑娘,婚事更是许了省城的陈家,在白台镇算顶好的婚事,婚礼自然不能敷衍。
按照先前的说法,省城的陈家人会先来到白台镇,一路将新娘接到省城的阮家宅院安置,等到良辰吉日再成婚,阮家这边,在陈家来接人时会举办一场婚宴,之后会慢陈家队伍一步跟去省城送嫁,再去陈家观礼。
稍显复杂,却也足以体现陈家对新儿媳的重视。
细数下来,婚礼就在三个月后,整个阮家都因此忙活起来,处处张灯结彩、人人喜气盈盈,满是喜庆的氛围。
阮元娘近来一直被拘在屋子里,按阮氏的话,学点规矩、再多绣点鞋袜,将来好孝敬公婆姑嫂,故而姐妹俩见面跟着减少。
阮柔也没有闲着,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筹备第三家商铺的事宜,化坪镇和摆台镇的两家店足以覆盖周围的几座村镇,她接下来的目标在省城。
越是如胭脂这般的高档商品,反而越要去繁华的城市才能卖得开,只是省城人生地不熟,就连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更不清楚省城胭脂铺子的质量如何,想来应当比镇上要好。
为了早做打算,以及了解对手的讯息,阮柔已经提前将小方管事派去省城查看情况。
至于黄娘子,前阵子终于说服家人,托家带口来到白台镇,不出意外会跟着她一起去省城,至于镇上的两家铺子,则提拔了先前表现不错的伙计照看,只几人偶尔有空查看一番。
在新年到来前,小方管事风尘仆仆从省城回来,眼中满是兴奋。
此行去省城,他可见识了太多,省城繁华远非小镇可比,他愈发肯定自己当初选择的正确,只有跟着东家,他才能见识更多。
当然,这一趟去省城可不止长见识,更大手笔置办了一套住宅、一间商铺,以及郊区一片空地,预备用作生产胭脂的地方,两边距离遥远,在小镇制好再运过去显然不大实际,风险大且麻烦。
听着小方管事兴奋的描述,一旁的黄娘子同样满是斗志。
阮柔见着,便多上几分希冀,“省城条件还比较简陋,等以后手头宽裕了,你们两家就都能在省城安家了。”
小方管事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顿时如打鸡血般,表明忠心,“东家,我一定会好好干的。”黄娘子便也跟着附和。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原先她以为自己很富有,可惜到了省城,银子立马贬值,镇上不过几十两就能买下不错位置的商铺,到了省城直接翻了几倍,几乎要好几百两,还要留下备用的资金,故而几千两银子在省城发挥有限,只添置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