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老爷自认为自己这一番见解十分得当,然而却没有见到自己父亲脸上半点儿赞许的意思,声音便也慢慢地低了下去。
「老大啊!为父这一次,怕是扛不住了。」
听到自己父亲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张大老爷手里端着的水果都差一点儿没能稳住,他连忙道:「父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这个病不过就是个小毛病,说是厉害不过是对外那么说罢了,怎么自己还说这样的丧气话?」
张首辅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算了,这事儿回头再与你说,这几日好好约束府里的人,还有你几个弟弟,没事儿不要往外头跑,毕竟我都病着,你们若是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叫御史参了一本,为父也不好捞你们。」
张大老爷觉得自己父亲这话说得十分不对,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更何况,虽然不严重,但父亲毕竟还躺在床上,张大老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伺候了一会儿之后,便退下去与幕僚商议去了。
还没有商议出个什么结果,就听说宫里来人了,是裕丰帝派来探望首辅大人的,毕竟是一国之首辅,如今重病在床,帝王自然是要关心一二的。
张大老爷心里正松了口气,怕此前父子之间的对话是因为老人家病中多思,才冒出来的念头,眼下得了宫里头的安抚,应当会好许多。
谁知第二日,张首辅就闭门不再见人,只说是精神短的厉害,直让自己跟前的人去衙署请假。
很快宫里又来了人,还带了几个太医,都是裕丰帝的隆恩,挂心老臣的身子。
消息传到宸王府的时候,谢颂华已经是第七次替萧钰施针了。
眼看着他的脉象已经完全恢复平稳,她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气,「总算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暂时压制下去了。」
萧钰手里还拿着一卷书,仿佛看不见那一身如刺猬硬刺一般长在身上的银针似的,目光只管落在书页上。
「你本来在此事上就有些天赋,还有独活留给你的那些资料,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
谢颂华挑了挑眉,唇角到底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就凭着王爷这样的信任,我也不能出半点儿差错才是。」
「昨日来的消息,张首辅病重,恐已无法担任首辅之职。」
谢颂华闻言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真的要退了么?」
多少还是有些意外,毕竟如今太子如日中天,正是张家崛起的时候。
萧钰只是轻轻点头,「这两日,你们谢家应当十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