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也有那么一个人这样问过自己。
那会儿她还在为将来如何而烦恼,只想尽快找一个地方叫自己落脚,摆脱自己被摆布的命运。
此一时彼一时,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急迫,这会儿再考虑这个问题,谢颂华发现她竟然犹豫了。
若是真的遇到
了一个叫她动心的人呢?
心跳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又变快了,她发现她没有办法立刻回答萧钰的问题。
因为……
让她紧张的是,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脑中不自觉出现的那个人的脸,竟然就是此时与她同在一个屋子里的人。
「罢了,」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萧钰的声音里带了两分体谅,「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只要你喜欢上的人值得你的喜欢,我自然能替你安排,换一个身份就是了。」
明明是全心地替她考虑,为她打算,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话落在谢颂华的耳朵里,却觉得刺耳得很。
心底里极隐秘的一个地方,像是被什么尖细锐利的东西扎了一下似的。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缓慢地吐出来,将肺里的空气排尽,这才觉得整个人舒服了一些,然后便用轻松的语气道:「王爷也未免太好人了,你放心吧!有了你这句话,将来若是真遇到了我动心的人,我必然不瞒着。」
她的话语里没有任何凝滞,反而像是带了几分期待的意思,萧钰听着便觉得喉头有些梗塞的不舒服。
过了良久,他才回了一个字,「好。」
屋子里便恢复了安静,一个躺在床帐之内,一个躺在月光下,谁也没有闭上眼睛,也没有谁再开口说一个字儿。
谢颂华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等醒过来的时候,外头天已经大亮了。
果不其然,萧钰已经走了。
丁香见她额头上的淤青吓了一跳,「昨晚上听到屋子里的动静,还以为只是不小心磕着哪儿了,没想到这么严重。」
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谢颂华也有些吃惊,当时只觉得痛得厉害,却没有想到这么严重。
那……
萧钰的牙还好吗?
这个念头一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醒过来便一直笼罩在心疼的一股愁云像是忽然就散去了。
「姑娘这是嗑在哪儿了?还好昨晚上用鸡子儿滚过了,不然怕是要肿起来。」
她不过一句无心之语,谢颂华却想起了昨晚上的情形,脸上悄悄升腾起一股燥意之后,随即便又觉得没意思起来。
「晚上没看清,嗑在床头了。」
丁香不疑有他,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儿,「王爷当时也在,是不是可心疼姑娘了?昨晚上自奴婢这边将鸡子儿拿去的时候,倒像是有些着急的样子,和他平时的样子可不大一样。」
谢颂华还没有说话,走过来的兰姑姑便轻斥了一声,「成什么体统,主子的事儿你也能这样打听的么?」
兰姑姑这一说,丁香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僭越。
平日里谢颂华对她们都十分宽松,主仆几个经常一起聊天玩笑,因而她说话也就没留神,当即连忙正色请罪。
「无妨,下回注意些就是了,在我跟前倒是没什么,若是叫人听见了,传出去就怕是会叫人有了编排王府的由头。」
兰姑姑点了点头,「就是这个理儿,到底姑娘已经是王妃了,不比从前在闺中。」
丁香脸上稍微有些尴尬,谢颂华眼角瞥到她的表情,便连忙岔开了话题,「姑姑可是有什么事儿?」
「是,五姑娘传了消息过来,昨日老爷将她唤过去,竟是问她愿不愿意嫁去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