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儿。」
这话说得谢颂华心酸,她不自觉地轻唤了她一声。
「那时候,大姐姐刚刚被诊断出来不能如正常女子嫁人生子的时候,我生着病,刚好在祖母屋子里躺着,我听到了,然后等太太和老爷走了之后,我就听到祖母跟申妈妈抱怨,说是太太生了个没用的,那一年,我五岁。」
谢颂华轻轻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二姐姐八岁那一年,就捧了二太太的账本给祖母看,指出那账本里的疏漏,我听到祖母在夸赞二姐姐能干,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时候祖母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满意的绣品似的。
然后当我绣出第一幅被师傅认可的绣品时,我在祖母的脸上,又一次看到了那样的眼神,我那时候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直到有一次我随祖母去锦乡侯家做客,他们家庶出的四姑娘出阁,祖母与老侯夫人说起四姑娘的婚事时,我再一次看到了那样的眼神。」.br
「荼儿,事情不能只这样想的。」
谢颂华直到谢荼性子有些敏感,且又早慧,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敏感到这样的程度。
谢荼抿嘴一笑,「我知道,我知道这样想容易钻牛角尖,也知道祖母其实并不是完全将我视作工具,可是三姐姐,我明白这些的时候,都已经十几岁了。」
也就是说,在她成长关键的那些年里,她
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谢荼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因而也没有再过多的去解释。
她抬眼看着外头的天空,「我小时候羡慕家里的每一个姐妹,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藏起来这种羡慕,可是我心里一直在想,想着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从这种羡慕及小心翼翼中解脱出来,直到我见到二姐姐出阁。
我偷眼看到她在屋子里红了眼睛,却是高兴的哭了。
才知道,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感觉自己身处牢笼。」
谢颂华想起了谢芸的出阁,那个时候,她才刚来到这里不过半年。
对一切都还处于陌生的感觉里,对于这个自己的二姐姐,更是没有多少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