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李云岫已经有些恍惚了。
她只记得,当看到伏逸恒的火系灵术完全消减后,她整个脑袋都轰的一声直接炸开了。
她转身离去,僵硬地挪动着脚步,眼泪如泄洪一般,完全控制不住地便流了下来。她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身后传来阵阵骚动,似乎有军士们在拉着白仕安兴师问罪,有崩溃的军士们跪在地面上一堆不可分辨的碳灰前失声痛哭,有其他分队长在帮忙管理这混乱的场面。
但是,这些似乎都与她无关了。
那个温暖的人,终是以这么不堪的一个面容彻底离开了这里,除了他帐篷里那稀少的几件自用物品,这片他为之奋斗拼搏了数年的战场,再也找不到任何属于他的痕迹。
剩下的时间,李云岫都一个人呆在帐篷里,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这场御潮战,主力三队迎来了第一名死去的御外军。
而战事远没有结束,军士们只得草草举行了悼念仪式,然后忍住内心的惊涛骇浪,重新回到自己驻守的岗位。
李云岫听着外面的各种动静,但终是没有鼓起勇气去送易崇晓最后一程。她此刻一直在绷紧着神经,生怕自己踏出帐篷外的那一刻,便会直接崩溃。
她的心里交杂着万般思绪。
她恨白仕安,这个一直仗着自己的身份颐指气使的二世祖,平时便一直对压他一头的易崇晓看不过眼,现在还在这种生死关头的时候胡闹,直接害得易崇晓面临了这么两难的局面。
她也恨伏逸恒,恨他太无情,恨他太冷漠。即使她知道,作为队长的他,在那种情况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但易崇晓也算是为救他而入魔,加之那么多年的战友情谊,他怎么狠得下心让他尸骨无存。
但她更恨自己。偏偏这个帮助了自己那么多的前辈,在面临困境的时候,自己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去。
如果她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一切,又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深陷在情绪的漩涡中,李云岫久久不能平静。时间在她无意义的情绪中不断流逝,等到她回过神来,她才发现已经半夜了。
凌晨四时,除了远处有值班的御外军在巡防,周围再看不见人影。稍稍平复下来的李云岫,终于鼓起勇气,前往拜祭易崇晓。
每片海岸都有一处公墓,位于灰带最内围的一处地方,用于祭奠所有在海岸因防御异兽而牺牲的御外军或术师们。
北海岸的公墓位于二队安诺媛的领地,离李云岫所在的帐篷稍远,刚来这的时候,安诺媛还带着她看了一遍。
说来讽刺,当时对她来说,那不过是一片树立着无数石碑的墓地,并无任何意义。但想到,那片地方即将新添上易崇晓的名字时,她才感受到那石碑的沉重。
她走了好久,也不知是不是连上天也在为易崇晓而悲伤,今晚连异兽的骚动都很稀少,周围静得只听得见她自己的脚步和呼吸声。
她本以为这个时间,那公墓也该是没有多少人的,却远远地便感受到了两股相当强大的气息----一股火系,一股土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