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清楚前尘往事,朱树人又开始琢磨怎么适应新身份。
这肉身好像是叫沈林,虚岁十八,还没取字。
朱树人自然而然闪过一个念头:“林”和“树”也算勉强关联,自己可以设法取字“树人”,就能把前世的名字重新用上了。
至于姓,暂时没办法,暂时只好叫“沈树人”了。
好在朱是明朝国姓,历史上郑成功都能因功被朱聿键赐姓,自己将来肯定也有办法。
……
沈树人刚接受了姓名设定、正在盘算以后怎么改回姓朱。
忽然门口一阵喧闹,屋里涌进好几个人。侍女们避让不及,连连行礼。
沈树人见状,脑袋稍稍往内侧一歪,决定先继续装晕,静观其变。
一阵凉风拂过,软烟罗蚊帐被掀开,一只枯瘦的手精准搭住他的手腕,显然是医生在把脉。
“沈公勿忧,令郎的脉象已比昨日调匀了不少,老朽再敷些藿香冰片油,多半就能好转。”
把完脉后,那医生一边解说,一边拿出药膏,麻利地涂抹起来。
沈树人还没弄清情况,就感觉额头和太阳穴阵阵凉热交替,有股介于万金油和藿香正气水的刺激气味。
他没忍住稍稍动弹了一下,立刻被医生发现了。
沈树人心念电转,也就顺势慢慢睁眼,假装刚被药力治醒。
“少爷醒了!”侍女们忍不住欢呼起来。
随着视线渐渐清晰,沈树人注意到屋内有三个男人和一些侍女。
除了那医生,剩下的两个男人,一个四十来岁,美髯齐整,容貌庄严。
另一个面目粗豪,有着钢针状的络腮短须,一时难以判断年龄。
沈树人心中暗忖:那美髯中年男,应该就是这具肉身的父亲、沈廷扬了。
沈林留给他的记忆稍稍有些缺失,但主要是近期的事情忘了,问题不大,家里有哪些人他还是记得的。
这也很符合失忆的一般症状,失忆往往都是越近的事情容易忘,而深层记忆则牢固得多。
而他前世作为智库参谋人员,自然熟读二十四史,知道《明史》上的沈廷扬是个大明忠臣,坚持抗清,最后在永历二年殉国了。
想到这儿,沈树人内心对“便宜父亲”的疏离感也减弱了一些。
毕竟将来生活起居之间、免不了要向这个便宜父亲行礼。他作为现代人,对封建礼教当然会排斥。
但既然沈廷扬是个抗清义士,那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敬他的民族气节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