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树人自己可以不用太急,在南京拖到二月中旬再回武昌、确保二月底之前回任即可。他的新官职任命诏书,也会由北京直接送去武昌。
不过,郑成功、张名振这一路,却是等不得。
按照往年惯例,元宵节过后不久,海路漕运就可以北上了,因为等船队航行半个月抵达渤海时,渤海的天津湾附近也已经化冻可以航行了。
两年前,沈树人跟方以智亲自押粮、顺带进京赶考那次,不就是元宵节次日就北上的么。
如今都一月底了,比往年又晚了十天。算算日子,船队抵达渤海时,不仅天津湾会化冻,连渤海最东北角、最不易化冻的大小凌河河口,估计都化开了。
那段时间也是鞑子兵巡防最松懈、最容易出现破绽的时候,必须抓住。如果这个时机没救出什么明军,后续希望就更渺茫了。
因为冬天河面断流、河床封冻时,鞑子根本不怕大明的水师,也不可能想到有水师来送死。骑兵可以直接在大小凌河河床上奔驰,倚仗战船的一方完全什么都做不了。
河流化冻之后、早期凌汛导致水位初涨,才创造出一个短暂的窗口期。
所以,沈树人也只是在南京城内,给郑成功、张名振短暂地花天酒地犒赏了一番,随后就得送他们启航了。
部队毕竟是去执行刀头舐血的任务,哪怕只是接应,大概率不用跟鞑子真刀真枪打陆战,可面对的是在明末闻名如见虎的建奴,不好好激励一下,怕是肯定会士气低落。
沈树人手下的南方部队,除了个别归顺的流贼老营兵之外,其他都没跟建奴交过手,最多也就是打打农民军。
这次历练之后,只要能回来,对部队的军纪胆色,必然是一个充分的洗礼。以后好歹也能吹一句:咱也是跟鞑子交过手回来的。
而因为郑成功要去,郑家也由郑鸿逵出面,把郑家会跟去的护航战船、水手士兵,都犒赏了一番。所以沈家只要操心自己的嫡系部队就行。
沈家这边,沈树人与父亲商议后,拨出了五千名精锐家丁——至少名义上是家丁,参加这次运粮、接应任务。其他水手不算。
所谓五千家丁,其实只有两千人是真家丁,是沈家多年跑海积累的、执行护航的亡命徒。
剩下三千人,只能算是“跟沈家家丁当过同袍”,然后又被沈树人反向抽调回来的。
当初沈树人去黄州上任时,不就带过一千精锐家丁么,后来拆散了填补到黄州、随州那俩卫所里,以老带新,也练出一些精兵。
所以,沈树人就按照一带三的比例,把沈家家丁陪练出来的新军,尽量挑擅长水性、能两栖作战的,反哺回来三千人,跟真家丁合兵一处。
抽得再多的话,沈树人也担心湖广那边、开春后张献忠会有动作,过分削弱湖广战场的防守兵力。
另一方面,沈树人在湖广编练的部队,也就那些码头工人出身的士兵,水性还不错。而矿工、猎户、流贼老营等出身的士兵,很多连游泳都不会,抽调去海路作战只会帮倒忙。
只挑水性好的士兵,也就没法弄到更多人。
而且,这次沈家船队也算是主力齐出,当初漕运改海之前,沈家就有大海船近二百艘,按照崇祯的“五年改海”计划,五年内沈家要逐年多造海船、五年期满后达到八百艘大海船以上的规模,才能确保把绝大部分的朝廷漕粮都改走海路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