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研究在没用的东西上,这是能接受的,但直接贪掉就不行了。科研人员觉得待遇差的,可以单独提高待遇,这是另一个问题,一码事归一码事。
这种待遇在明末绝对是绝无仅有的,无论中外的资本家都做不到。沉树人如此信任宽仁,也让宋应星感受到了无比的知遇之恩,也愈发有干劲了。
宋应星当初写《天工开物》时,本来就也有涉及一些农业技术,毕竟宋应星本就是历史上汉人文明第一个记载“棉花摘星抑制顶端优势”的科学家。
现在沉树人给了更宽松的环境,刚好三四月份又是农忙劝农的季节,他和方以智互相碰撞之下、加上沉树人也偶尔来点拨几句神来之笔,还真就搞出了一些东西。
比如,按照沉树人去年年底原本做的计划,玉米主要只能在长江以北的几个府大力推广,今年主要的重点推广地,还是刘国能的信阳府。
而江南的武昌汉阳等地,因为水稻的生长周期无法像冬小麦那样和玉米完美衔接,今年平原田地还是以种双季稻为主。只有一些坡地、山地可以想办法种土豆作为补充,但玉米在江南算是没什么出场机会了。
可是今年事到临头,因为天时不应,计划不如变化快——崇祯十五年的早春,江南下游地区雨水比较绵密,一改前年浙江大旱时的状态,似乎是要把前年少下的雨补回来。
长江下游稍稍有点水灾,却导致暖湿气流云团在下游就被早早耗尽,中游的湖广等地降水明显减少了。
虽然还不至于全面旱灾,但至少也会导致一些灌既条件差的田地,无法种出水稻早稻。
农民们当然不会等春雨下雨之后才播种稻种,肯定是还没下雨就先撒了,所以这批种子白白浪费掉一部分,也是没有办法的。
好在方以智和宋应星对农学科学也比较有研究,就建议可以想办法在这些灌既不足的田地上,临时补种生长周期极短的豌豆,勉强补一季口粮。
如果今年确认会持续比较干旱,部分田地种不了水稻,等豌豆收割后,第二季改种玉米也来得及——豌豆生长期极短,两个月多一点就能成熟了,比冬小麦短整整三个月,刚好可以确保早春下种、依然和冬小麦同时成熟,接上玉米。
得知这个情况后,沉树人当然不吝在江南的汉阳、武昌、九江三府奔走劝农视察,了解农业情况,然后官府组织种子贸易,给农民借贷豌豆种粮,让补种豌豆。
至于沉树人的老巢黄州,虽然地处江北,但其部分地区也存在类似情况,一样也推广了豌豆。
沉树人在初次听宋应星统筹说、早稻灌既不足时、可以补种豌豆救急后,他就忍不住对着宋应星和方以智刨根问底:
“既然早知道豌豆生长期那么短,那么灵活,往年为什么没有推广开来呢?是产量太低么?莫非比毛豆黄豆还低?
只要比毛豆高,以后就该好好推广,种植豆子毕竟可以肥田,将来种别的收成就好了。”
对于这个问题,宋应星当时如是解答:“豌豆产量比黄豆还高不少,当然晒干之后差得不多,往年豌豆不得大面积推广,主要是不易贮存。
豌豆比黄豆更嫩更湿,而且有些容易酸败的油分,简单晾晒无法久贮,朝廷任何情况下都没法收豌豆纳税,黄豆倒是可以勉强作为米麦的补充征收。”
沉树人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得到这个答桉后,他也是心中一动:貌似进入19世纪后,西方青豆罐头、冻干豌豆制品普及非常快。
连他前世玩号称以写实着称的《荒野大镖客》时,米国人那些西进拓荒的牛仔,补给品里都有大批青豆罐头。
看样子,这个问题完全是可以通过预煮杀菌之后、装到罐头里面解决的嘛。
当然了,如今是明末,用铁皮罐头成本太高,食物本身都还不值这点钱。但是也可以想办法用气密性尚佳的瓷坛子封装嘛。
就好比后世四川人做泡菜,坛子口倒扣一个碗、缝隙处灌上水隔绝内外空气流通,就可以实现罐头的气密效果了。
对于要移动的军粮用罐头,也可以预煮后用熔化的石蜡封闭坛口,石蜡冷却后就封住了。
武昌靠近江西,而江西的制陶烧瓷产业已经非常发达,都产能过剩了,弄点工匠来大造瓷坛制造豌豆罐头,推广到民间,也能防止旱年种不了水稻时,百姓饿死太多,到时候抢种一季豌豆,哪怕不能纳税,好歹有口饭吃救条命。
而且豌豆比毛豆还有一点好处:当豆苗比较嫩的时候,豌豆的豆壳勉强也能吃下去,不像毛豆的壳都是扎人骚痒的绒毛,没法连壳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