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姓窃明!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同时参观完钢铁厂和兵工厂后,朱树人才发现,过去这大半年里,还是钢铁厂、选矿厂以及其背后的磁学研究所进步最快。
毕竟,马鞍山这边的钢材质量稳定性明显提高了,短短磨合了一年多,就把矿石和煤炭原材料含硫量较高的不良影响完全压制了下去。
后续的问题,只是降本增效——也就是怎么花更少的钱,实现同样的效果,减少能耗的浪费。
相比之下,机械物理研究所那边,就没有什么理论进步,只是笨办法堆实验数据,看不到负责人有什么实验设计的思路。
膛线设计的思路,也都是朱树人自己拨一拨动一动,下面人只负责堆体力活。
“钢铁厂干得不错,比兵工厂好。原料除杂有进步,今年要奖励,明天再重点去选矿研究所看一看吧。”
离开马鞍山兵工厂后,盘点了今天一整天的见闻所得,朱树人便如是吩咐。
顾炎武闻言,也立刻在旁边解说提点:“果然如此呢,听说研究所那边,由湖广方巡抚偶尔亲自提点,他每年抽时间过来一两个月。
方巡抚还派了他栽培的一些心腹研究人员,来这儿蹲点,还找亲戚助手常驻于此,帮他整理数据和文稿,完善他的《物理》撰写。”
朱树人闻言,这才恍然,原来兵工厂主要是靠没有理论基础的工匠们自己摸索,而钢铁厂和研究所背后,好歹还有方以智在帮他抽空操心呢。
方以智虽然跟同时期西方科学家有一定差距,也没接受过系统逻辑学教育,但在广博方面还是有优势的,多少能触类旁通。
朱树人揉了揉太阳穴:“《物理》?方兄总算开始写《物理》了?哦,孤是说他居然开始写《物理》了,这东西可不好写啊,别写着写着,最后成了纯粹的博物学着作。
方兄虽然算是在这方面学识很不错的了,但还是失于理论不够系统,太零敲碎打了。他要真想写,年底郑成功去打大员时,我让他多抓点红夷俘虏。
到时候放一条船回去带信给红夷执政,让他们交出笛卡尔,换回所有在大员被俘的将士和东印度公司雇员,不然咱大明就把所有俘虏枪毙。”
对于历史上方以智的名着,朱树人还是有点期待的。
原本他还担心这一世方以智仕途顺畅,就把着书立说的事儿丢得一干二净了,那也算科技史的一点损失。
现在听说他还能稍微分心着作,朱树人当然要支持。
郑成功还没打下大员呢,但朱树人心里已经把荷兰俘虏的用途都想得明明白白了。
只可惜,如今的笛卡尔年纪也已经老了,用不了几年了。
朱树人倒也不是没考虑过牛顿,但牛顿现在还是个三岁小孩儿呢,来布尼茨更是刚刚才进入受精卵状态。
所以,只能是先设法留个引子,就当是用笛卡尔千金市骨,向西方科技人才宣传大明这边求贤若渴的姿态。
这个时代西方很多有志于科研的人才,境遇还非常不好,主要原因就是三十年战争还没彻底结束,而天主教国家对科研的迫害态度是非常严峻的。
笛卡尔年轻时在法国就待不下去,境遇甚至不比几十年前的哥白尼好多少,这才不得不常住荷兰,谁让法国是天主教国家呢。
按照历史的正常发展,未来近百年内,西方科技也主要在荷、英和北德意志地区等新教国家快速发展,因为新教国家没有强大的残害科学家的教会力量。
而法、意、奥、西四大着名天主教传统强国,仍然要当近百年的科研荒漠。直到第一次工业歌命前几十年、发现自己的国力已经被英荷甩开太远,才被迫扭转。
所以,如今是1645年,如果能趁着1648年、欧洲三十年宗教战争彻底结束前,向西方传播一些“东方的大明对科学完全没有宗教迫害,而且还允许自由选择信仰,在不干涉信仰的前提下想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的消息,再配合重金酬劳,说不定能把欧洲科学的种子挖过来相当一部分。
此消彼长之下,怎么看都是爆赚的,这事儿必须上心。
……
一番考察,心里存下这个念头后,后续的视察工作,朱树人也就更加有的放失,处处以百年大计的眼光去看待眼前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