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领导强忍着怒气,冷笑道:
“如果你小陈院长的诊断是正确的,为什么现在病人死了?如果你没有私心,为什么死者爷爷给气死了?你什么责任都没有,夏泽村几百号村民在闹什么?”
陈棋也冷笑道:
“金家人当晚闹事,我们四院第一时间报警,并通告了上级,我们四院班子能力不行,那么请问当时诸位领导在哪里?为什么没人出来阻止事态恶化?”
大领导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摔在了桌子上:
“小陈院长,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们是幼儿园吗?是敬老院吗?什么事情都要上级来处置,那要你们四院班子干什么?现在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你就没有一点责任?”
黄瑛眼瞅着大领导和陈棋吵起来了,赶紧打圆场:
“领导,这事我们四院班子有责任,我们检讨,我们回去一定认真总结反思。”
陈棋已经豁出去了,拼了这个院长不当了,有什么话当然要说清楚了。
“不,黄书纪,当晚我们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一切,而且当天晚上,要不是我翻过围墙跳船逃走,恐怕今天四院灵堂里又会多一具尸体了。
今天诸位分管领导都在,金家的三位当事人也在,我就把话给说清楚,你们金家人指责的是我诊断错误,导致病人症状加重,最后延误了病人,治死一个气死一个,对不对?”
金家三兄弟想不到陈棋这么刚,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了。
一个家庭往往这样,有个强势的家长,子女往往都会被培养成怂蛋,金家三个儿子显然就有点缺少他们父亲的阴险和狠辣。
陈棋却不管不顾地说道:
“所以我的要求就是做尸体解剖,看看这个死者肺里是不是有一根长达10cm的针状物,炎症是不是这个针状物引起?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杀头坐牢我绝对不皱一下眉毛。
如果肺里面有这个针状物,就说明我的诊断没有问题,那么今天金家人闹事就毫无道理,这是触犯国法,那么金家必须有人坐牢,还要向我们四院全体职工道歉,登报道歉。”
嘶~~~现场一片抽冷气的声音。
“陈棋,在领导面前不要胡说!”
黄瑛急了,想最后一次阻止陈棋发飚,要知道陈棋这话不是在将死者家属的军,他这是在将大领导的军呀。
陈棋却不收回自己的话,傲然站在位置上,目光灼灼看着主位上的分管领导。
分管领导没说话,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金家三个儿子突然反应过来了,“我们不同意尸检!”
“我爸死了,我侄子死了,你们还想剖膛开肚,陈棋你怎么这么狠?”
陈棋冷笑:“不尸检,怎么查出最后的原因?我可不可以说,你们故意给老头下毒,死者金康胜是死于你们三个儿子之手,目的是为了争夺家产?”
金有福一拍桌子,气得手都在抖了:“你胡说!”
陈棋也一拍桌子:“胡不胡说,尸检见分晓,不尸检你们就是心虚,就是在害怕真像暴露!”
分管领导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也是狠狠一拍桌子:
“都给我闭嘴,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吗?陈棋你做为领导干部的组z性纪l性呢?”
陈棋现在非常讨厌这个分管领导,既然他要拿组z性说事,扣大帽子他陈棋也会呀。
“1978年12月13日,在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议上就发表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重要讲话,上级都要求我们实事求是,怎么到地方上就不执行上级的思想和文件了?”
“你……”
分管领导气得差点也要吐血,跟着金康胜一起走了。
“好好好,你要尸检,那你就尸检,我先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尸检证明你们越中四院误诊了,所有后果就是你陈棋一个人承担!”
陈棋鼻子哼了一声:“我也没指望过哪位领导替我承担!”
孙局长和邱局长一听,心想完了完了,到底是年纪人,说法没轻没重的,这不是得罪人嘛。
金家三兄弟也有点懵逼,这不是他们和陈棋之间的恩怨嘛,咋现在陈棋跟他们自己的领导先吵起来了?
关键是还要尸检,妈呀,农村人讲究一个入土为安,这尸检岂不是死无全尸了?
但最大的领导都决定的事情,他们也不知乎该怎么办了。
大领导一听陈棋的话,当即站了起来,瞪着陈棋咬了咬牙,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可以说是拂袖而去,不欢而散。
陈棋这时候反而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只要能尸检,他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黄瑛却是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你以为尸检就万事大吉了?尸检结果如你所说,那这尸检就是打了领导的脸;如果尸检结果你是错的,你同样将领导得罪得死死的,你图啥呀你。”
陈棋深吸一口气:
“黄书纪,我这是争一口气,争一个清白,我不能背着污名生活下去,否则我这辈子就完蛋了。”
会议结束,一个个领导经过陈棋身边的时候,都是叹息着摇摇头,已经没有一个领导过来安慰陈棋了。
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你风光的时候有得是人棒,你落魄的时候,不踩你几脚那都算有良心了。
随后,整个越中老百姓都知道了,要对死者金文耀进行尸体解剖。
这在越中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并且也打破了死者为大的观念,要让死者不得安宁。
于是一时间各路八卦满天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越中四院。
金家人虽然被迫接受了尸检,还好是小孩子尸检,如果是金康胜要尸检,他们是死活不会同意的。
但金家人却又出了幺蛾子,对尸检的检测机构提出了强烈的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