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没作声,蒋一頔的目光又挪到她脚上:“对了——我还没问呢,我怎么今天一来你这脚就瘸了?”
“乌鸦嘴,你才瘸了。”林蔚没好气地瞪她,支支吾吾地解释,“就前两天,我从车上下来,穿着高跟鞋,崴了。”
“唷,你这高跟鞋平时也没少穿啊,车也没少开,怎么就突然崴了?”蒋一頔没准备放过她,步步紧逼,“从谁车上下来呀?”
“……”
“许嘉川的车?”
她无奈点头:“嗯。”
蒋一頔兴味更浓:“为啥从他车下来?”
“……”林蔚拿起一瓣橙子塞她嘴里,“就你话多,哪来那么多问题。”
“酸死了!我牙都倒了——”蒋一頔张牙舞爪,拧了一把林蔚,“姐妹,今晚,收留我不?”
林蔚挑眉:“你不回去了?”
蒋一頔努着嘴想了一会儿,点头:“嗯,不回去了。”
“为什么?”
蒋一頔叹:“我室友又把她男朋友带回家了……”
林蔚剥橙子的手停下了,拧着眉:“你就不能跟她说说?老这样怎么行?”
蒋一頔的这位室友,林蔚只见过一两次,言谈举止之间就觉得不太好相处,为人横行霸道,蒋一頔又是个软柿子,林蔚总提醒她该强硬就要强硬,她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蒋一頔的性格大多数时候实在有些软弱,当初搬进去时就被房屋中介坑了一把。
黑心中介认准了她是个没头脑的,蒋一頔以为是自己一人居住,房都没看,大手一挥签了合同交了全份的钱,谁知搬入第二天又搬来个室友,两人都发现自己被坑了。
两个没头脑的人住在一起,蒋一頔性子软,逆来顺受,没什么心眼,那位室友也从不顾忌作为室友的蒋一頔的感受,经常带男朋友回来过夜。
蒋一頔形容:“那动静大的,我都以为我隔壁有人拿3D音响连夜放R级电影。”
“那我就在你家睡一晚了呗。”
蒋一頔叹气,转身要去酒架上摸上回他们喝剩下的半瓶酒。
林蔚冷声:“不许动。”
蒋一頔的动作霎时顿住,像被按了暂停键:“怎么不让喝呢?”
“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有点良心吧你。”林蔚说,“我脚疼,你还想让我早上起来头疼啊?”
蒋一頔乐了:“你这酒量,真得练练了。”
“找谁练啊?找你?”
“许嘉川啊——”
“……别了。”林蔚侧开头,“每次都麻烦他。”
“每次?”蒋一頔挑眉,“上回许嘉川也说了,你这撒酒疯可不止一次,以前还有啊?”
她仓惶否认:“……没有。”
其实是有,还真的不止一次。
蒋一頔凑过来,眨眨眼:“说说呗。”
“……”
林蔚沉默着,半天没说话。
“不说算了,我早就想说了——其实许嘉川挺在乎你的,你还不信。高中那会儿就是,嗬,我还记得,你喜欢晟夏那时候,他成天拉着晟夏打架——他那时候,应该挺受伤的吧。”
蒋一頔没理林蔚,把酒拿下来,找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上,苦笑道:“算了,我也不跟你说了,你自己体会吧,希望你早点儿开窍。”
扬手磕了磕林蔚面前的空杯子:“提前祝你俩百年好合。”
“你别喝了。”林蔚要夺过,蒋一頔却即时摁住她的手。
蒋一頔说:“你不喝别拦着我喝啊,这酒可是我买的。”
说着已经三五杯酒下了肚。
蒋一頔酒量大,曾自称“千杯不倒”,同学聚会都是她常给林蔚挡酒。
林蔚眼看着那瓶酒见了底,这才缓缓道:“还说我不开窍呢,你呢?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就不能听听话?我说让你别喝酒,你非要喝。我说了让你跟你室友好好谈谈,你非不听,这下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有,我之前跟你说了,让你别跟陆知贤纠缠,你非不听,上回给你弄成什么样了你自己心里没数?你怎么就那么轴呢,我要是你——”
哐当——
酒瓶重重磕在桌上,发出声闷响。
林蔚的心也跟着陡然一跳,后半句话被吞入口中。
蒋一頔扯着唇,唇边的酒渍未干,她伸出舌头舔了舔,舌尖蹿上一股热辣,转头冷眼觑着林蔚。
“林蔚,你说完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