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陈深。你是林蔚?”
林蔚听到他略别扭的港音,抬头,看到他的脸。
两个人同时怔住。
他们都有那么一刻的,不约而同的惊讶。
但是陈深明显没有想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毕竟不值一提。
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他,林蔚才发现他是昨天傍晚在医院两次搀扶过自己的男人。那时他与晟夏坐在一处谈笑风生,两个男人无论气质还是长相,都万分出挑,在一种人中很是打眼。
他的肤色稍黑,五指细长,掌不很宽厚,大概是因为他整体的轮廓过于精瘦,腕的线条如他的面部轮廓一般紧致,唇角微绷,看起来不怎么爱笑。
他眼眸幽黑深沉,一丝漠然沉落在眼底,似乎不曾有过笑意。
陈深伸出的手心里躺着枚指甲盖大小的U盘,金属质感冰冷,像极了他的语气,半分感情都不杂:“这个是你的?”
林蔚愣住了。
这枚U盘是上周师庆熙代替程向南送来的。
新楼盘的事是公司近期最大头的事,不容怠慢,彭金彪那边总是不满意企划案,对林蔚这边不耐烦了,就让程向南把他们两组的企划案进行了整合,最终方案已在两三天前的早会上进行过演示,辛蕊和几个领导都已全票通过。
林蔚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深收回手,转身又坐到办公桌后,扬手把U盘扔在桌面上。
“你不解释一下吗?我不想自己第一天上任就遭遇这种情况。”
原来他就是今天空降而来的那位。
林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陈深又把办公椅旋回180°,盯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向前走了两步,鼓起勇气问:“所以,是哪里出了问题?”
“剽窃。”
大概五秒后,陈深轻描淡写地吐了两个字。
他鼻音略重,林蔚仔细琢磨了下才听明白是这个词语。
陈深继续说:“你的企划案的创意和的企划案的创意重合了——调查了几个主要负责人,只有你是最有可能的。”
“……”
林蔚无法理解。
是港城的龙头外企,主要搞建设投资,在多个方面都有所涉及,房地产是很大的一块儿涉猎领域。
最近半年的房产开发明显有追上他们公司的势头,几番较量下来,两家企业已成了死对头。
不过,他怀疑她不是没理由的。
蒋一頔就是的员工,恰好在旗下的房地产工作。
“为什么是我?”
“我们查过你的通话记录了,其中来往最频繁的一个电话号码来自房产开发,”陈深哂笑,果然说到了这一层,“所以,你是最有可能的人,不是吗?”
“所以,”林蔚沉默了一会儿,气笑了,眼神清冷,毫不畏惧,“你有证据吗?”
“暂时,没有。”陈深转过来,直视着她,“不过迟早水落石出。”
林蔚“哦”了声。
她行端坐正,和蒋一頔在一起时她们从不聊工作的事情,倒是不怕大祸临头。
怕就怕在,有人栽赃。
“的新楼盘与我们几乎同一时间开,早就比我们早一天而已。所以,你觉得,如果宣传片,宣传内容大同小异的情况下——对谁更有利?”陈深问。
“……”
林蔚沉默了。
陈深又连续抛出了几个疑问,带着不可忽视的咄咄逼人,林蔚越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他也懒得搭理她那副百口莫辩的模样了,赶走了她。
林蔚浑浑噩噩地从辛蕊的办公室出来,百思不得其解,在楼道里碰见了正出电梯的辛蕊。
辛蕊看到林蔚后快步过来,四下无人,所以直接开门见山,说的话与陈深的话八.九不离十,但她明显没想太为难林蔚。
这让林蔚看到了她仁慈的一面。
毕竟这事儿,其实严不严重全看辛蕊一句话。
改是肯定可以改的,版本不一而足,林蔚可以变着法子解决。不过这件事,在同事们口中一传十,十传百,再加点儿阴谋论和魔幻色彩,就全都变了味儿。
林蔚难免忐忑。
最后,辛蕊说:“我希望你能很快给我个解释。”
林蔚心想,无缘无故地冤枉她,她还想要个解释呢。
辛蕊让林蔚跟她进了办公室,进去后看到陈深还保持着刚才林蔚离开时候的姿势坐在那里,一直注视着窗外,静得像一尊佛。
辛蕊笑道:“陈深,你这是把这儿当自己的办公室了?”
陈深见辛蕊进来,咧开唇,露出洁白的牙,淡笑着,“Cindy,是你的工作做得不够到位吧?我那间屋子明显没有你这里敞亮。”
“你等我多久了?”辛蕊问着,喊来助理给他们三人倒上茶。
“等的我都饿了。”陈深说,忽然有些怅然,“我很久没回港城了,你这位置真好,整个高新区的风景几乎都能看到。”
“是很久了。”辛蕊点点头。
陈深自十多岁就跟生母远走香港,大学也是在香港读的,一周前才回到港城。
辛蕊家与陈家算是世交,他们很早就相识了。
辛蕊又问:“对了,你弟弟最近好吗?”
“不太清楚。”陈深顿了顿,苦笑,“他又不跟我联系。我听他助理说,他最近又在玩赛车呢,看起来,应该过得挺好。”
“回来后没见面?”
陈深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