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被顾萧这掌力击飞,身形在空中迅速旋转卸去少年掌力,这才落地站定,那人脚下疾退十余步,直到以脚掌抵住悦来楼门槛,才堪堪止住身形。那人显现出面容,看起来三十余岁的年纪,可两鬓已渐显白,让此人看来更显苍老一些。
这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如同街边织席贩履的小贩一般普通,可那双明亮的眸子却让顾萧一眼难忘。这人甩了甩微微泛酸的手臂,昂首向着顾萧身旁的掌柜道:“苏梅,这几人没有伤到你吧?”
言毕,那悦来楼外涌进数人,这帮人皆是市斤打扮,有人身着打铁时所带的围兜,有人穿着麻布长衫,还有两个老者手持扁担。这一种人等涌进悦来楼,见那小贩被顾萧一掌击退,皆面露愤恨之色,眼看就要上前助阵。
而顾萧这边,霖儿、薛虎、老李三人见这小贩一言不发,进来就要动手,更从悦来楼外涌进许多帮手,霖儿默默拔出袖中那柄桃花匕首,盯着门前众人,薛虎一看霖儿主人的架势是要打架,那虎目即可圆睁,胸口的肌肉微微隆起,暗暗运劲,只待那门前众人稍有动作,便抢先下手,倒是老李认出了那门前的领头之人。
这人正是赶去铁匠铺告知铁匠、奎叔、奎婶一众凉州墨者的‘小贩’尺天涯。与顾萧一招交手之后,尺天涯落于门前。心中不由赞叹这少年内力深厚,自己亦不如他,望向他身后的老李等人,尺天涯更是心惊。
此人随行的几人看起来均是武艺不弱,尤是那虬髯大汉还架着老李,若是动气手来,只怕奎叔奎婶、铁匠等人加上自己都讨不到便宜。而这少年更是强劲的敌手。
适才见这少年步伐逼近咫苏梅,正推门进了悦来楼的尺天涯瞧见这一幕,以为这少年为了疤脸汉子之事为难师妹,于是便全力攻来为咫苏梅解围。
尺天涯细细查看,此刻不远处的桌椅后方,正躺着两具尸体,正是当年随着尺千刃叛离的阴阳判官兄弟。
细细望向这二人尸体,喉间伤口正是咫苏梅的独门暗器星辰镖所致。可星辰镖不仅自己知道,同为师兄弟的阴阳判官也应当知道。以自己对师妹的了解,就算星辰镖再隐蔽,都无法取了阴阳判官的性命。
又望向戒备的少年一行人,尺天涯脑中正盘算着如何退敌。却听到咫苏梅开口道:“师兄,你误会了,适才你离开之后,尺千刃让这阴阳判官寻到了悦来楼,他二人是要逼你去岭州。二人为难于我,是这小兄弟出手替我解围,让我寻到他二人的破绽击杀。”
一场误会解开,尺天涯惊讶之色已浮于脸上,而尺天涯身后众人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少年人看起来十bā • jiǔ岁,却在交手之时沉稳异常,加上咫苏梅所说。是这少年出手击败了阴阳判官兄弟,这身手,还有少年身边的几人,若是有他们相助,自己此次去岭州就有了几分与尺千刃抗衡的资本。
心中拿定注意,尺天涯露出满怀愧疚的神情,拱手向着少年等人行去:“原来如此,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顾萧也听到了那掌柜的话,知道此人并非是阴阳判官一丘之貉。于是放下了身上所披的大氅中伸向易水的手。
星目中露出笑意,顾萧侧首向掌柜道:“原来是你的师兄,我还以为是那阴阳判官同行的高手,既然李叔无事,掌柜你也安然无恙,那我等就此拜别,江湖再见。”说完,顾萧抱拳一礼,便要领着霖儿一行人离开。
“少侠在悦来楼助我师妹脱困,今日定要好好酬谢少侠一番,还请少侠赏些薄面。”尺天涯见少年一行人要走,忙抱拳一礼挽留众人。
随行的铁匠等人闻言,回首示意,几人从人群中钻出,将那阴阳判官的尸首秘密处理,又有人行出将尺良扶起去医治受伤右手。
“是呀,适才我还未曾感谢小哥儿的解困之恩呢,我这悦来楼什么都没有,但就是酒水菜品多,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咫苏梅见师兄出言挽留,瞬间就明白了师兄的心意。
这少年武艺高强,那疤脸汉子在巷中也曾孤身与自己这些墨者交手,而那未出手的虬髯大汉,和碧衣少女一看也是身怀武艺。
若得到这几人相助,师兄岭州一行定能逢凶化吉,于是便随着师兄的话出言挽留顾萧等人。
顾萧见这师兄们二人盛意拳拳,若是再推辞便有些造作拿捏之情,当下额首道:“既然两位如此挽留,在下却之不恭,再叨扰一番了。”
顾萧愿意留下,其实不止是为了这二人的极力挽留,而是这些人虽身着寻常百姓的衣服,可刚才一番交手,已知这些人定是些隐世的江湖中人,若是可以像这些人打探到那风凌当铺具体所在,待到元日节后,去取那英离帖也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