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而且这词还是萧爷爷作的,虎德伯伯与吴伯伯居然嫌弃不听,萧爷爷,你可得好好罚一罚他们...替我出口气。”少女环手抱胸,似还未消气。
萧艈申轻轻笑叹摇首,执起放在一旁的书,继续看来,可余光却瞥见少女生气的可爱模样,眼前不禁浮现了爱女儿时,亦如她一般...萧艈申眼角皱纹浮现,眸中星河暗淡,心中一软,轻声开口道:“虎德、吴奋。”
声虽轻,却带着无上威严,透出车厢。
“末将在。”
莽汉、车夫,闻声肃然,立时回应,二人之声,响彻皑皑,竟似抵得上千军万马。
马车顿止,萧相伸出手,拨开车帘,冬风觅得一丝空当,扑向萧相年迈之躯,让这位齐云国士连声咳嗽了几声,豆蔻少女见状,满面担忧,满心气愤顿消,忙上前,替老人身前的药酒酒壶放置炭炉之上。
可此时老人的目光并无疼爱,带着锐利瞧向两道已然单膝跪在雪中挺拔身姿,威严开口道:“出发前,你二人在王恬将军面前是如何立下军令的。”
“护佑萧相,护佑王悦儿。”莽汉、车夫齐声答道。
萧相咳嗽一声,引得莽汉、车夫二人齐齐抬首关切,却望见面前的老大人,只见左相大人眼神微动,双眼微眯,向二人不停示意,车厢内还在温酒,并未注意到几人的豆蔻少女...
莽夫不明所以,正要开口询问萧相到底何意,却被一旁吴奋拉住。
“你二人惹得悦儿不开心了,依着军令,该如何处置...”萧相沉声开口。
“依令当去耳。”车夫朗声应道。
“老吴,你疯了,去耳...”莽夫大惊,压低了声音正要责备身旁车夫,却见狡黠之光闪动在车夫眼中,直直的望着自己,顿时明白了过来,亦有样学样,高声呼道:“当去耳。”
两人本就是行伍之人,声音之大,传入车厢之内,正在温药酒的豆蔻少女闻言,花容失色,亦顾不得手儿中的酒壶了,忙回首查看,只见莽夫、车夫二人已是军刀在手,一手扯耳,一手持刀,锋刃抵住耳根,只待萧相一声令下,两只耳朵便会坠于皑皑。
“唉唉唉,慢...萧爷爷,等等,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是心急,豆蔻少女开口已经情切,就连说话的声音都略微颤抖。
女儿家生气,哪里会想到动刀子,两位伯伯从小就对自己疼爱有加,见他们就要持刀割耳,忙开口求情:“萧爷爷,饶了虎德伯伯和吴伯伯罢,我适才只是...只是玩笑罢了。”
萧相瞥见少女已经梨花带雨,心疼不已,可还是故意绷起脸来喝道:“去耳。”
“等等,萧爷爷,军令如山,我是知道的,可两位伯伯平日里待我也是极好的...再者说,如果两位镇守边关的大将因为这等小事被割去了耳朵,我岂不成了军中罪人,你看这样好不好,与其割耳,不如罚他们...罚他们听我唱曲儿,反正此事也是因曲儿而起,咱们就终于曲儿,您说好不好嘛。”
见到萧爷爷面色稍缓,豆蔻少女已知晓事有商量余地,忙撒起娇来,就差顺地打滚了。
萧艈申见状,冲着持刀拽耳,盯着自己的张、吴二将使了个眼色,略一点头道:“既是悦儿求情,此番就饶了你二人...”
豆蔻少女闻言大喜,忙起身笑道:“就知道萧爷爷最疼悦儿了,悦儿这就给您温酒去。”
张、吴二人亦是做状长舒了一口气,向着萧相并悦儿二人躬身行礼,私下却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老练的狡猾之光,不由相视一笑,可还未等得意,却听那正在温酒的豆蔻少女,又轻声哼唱道。
“人生路,银装铺,多情总被无情负;英雄葬荒谷,贪枭山已固...”
二人哑然无语,以手抚额,唉声叹气,一人驾车,一人上马,准备继续出发,却没瞧到,萧相唇旁沟壑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