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想什么呢。”一声洪亮打断了吴奋的思绪。
不用看,只看这地上被洪亮之声从屋顶震落的积雪,便知来人是谁,一只强壮手臂搂住吴奋的肩,张虎德开口道:“老吴你成天皱着个眉头,有啥不开心的...别说,让我猜猜...”
口中说着,张虎德露出猥琐笑容,手指直点:“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人都说嘛,长兄如父,谁让我是你大哥,说吧,只要是良家姑娘...不对,只要是姑娘,老张我一定给你弄到手。”
话音刚落,就见吴奋蹙眉开口道:“他来了。”
张虎德不解,松开搂着吴奋肩膀的手环顾四周寻找道:“他?哪个他,还有谁?”
“端木秋。”吴奋蹙眉答道。
“什么!”张虎德双眉倒竖,双眼圆睁,怒火已快要从双目中喷发出来,张虎德豪爽性子,从不记仇,可他一辈子唯有一事挂怀,那便是当年的情如兄弟,齐云七子之一的端木秋背着剩下三子,接下了当今圣上齐劭的封赏。
张虎德瞬间便了脸色,拎着吴奋的衣衫怒吼道:“那叛徒在哪,老吴,快告诉我。”
旁人怕张虎德的莽撞性子,吴奋可不怕,且他深知张虎德的性子,此时萧相回京,不知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萧相,怕张虎德莽撞行事,坏了萧相大事,吴奋挡开张虎德揪住自己的手,整理了衣衫,并不理睬,转身便行。
张虎德回想适才看到吴奋掩门的样子,忽的想起,忙伸手将府门打开,伸头向外看去,可门外只有清冷的青砖长街,并无那叛徒端木秋。
忿忿的掩住府门,张虎德忙回身,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吴奋喊道:“老吴,老张我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我给你道歉还不成,告诉我,那叛徒往哪个方向去了,老张我定要追上前去,好好教训教训那叛徒。”
吴奋并非是生气张虎德一肚子都撒向了他,淡淡开口道:“何必,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追求的无非是权力,与你我不同,你又有什么理由去责备教训他?”
张虎德怒目道:“放屁放屁,当年,咱们齐云七子,曾立下誓言...”
“哪里还有什么齐云七子,早已如过眼云烟罢了。”张虎德口中的齐云七子,似也触到了吴奋的怒点,一向沉稳的吴奋罕见的发了火。
许是见好脾气的老吴发了火,张虎德顿时蔫了,换上一副笑颜道:“我说老吴你怎的也急了,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算了,不提那厮也罢,咱去喝酒,老张给你赔罪还不成吗?”
吴奋瞧着张虎德笑脸模样,胸中气已消了大半,开口道:“老张,你这性子太急,早晚坏事,切记,咱们此次回来,首要的,便是保护好萧相,至于其他,你我不用操心。”
“对对对,一切都听你的,行不行,怎么着,气消了,咱们喝两杯?”张虎德拱手道。
“喝两杯可以,可有一件,不能贪杯,今日起,咱两轮流守夜...”
“行了,说了,一切都听你的,走吧走吧。”
不等吴奋说完,张虎德已是迫不及待的拉起吴奋回房饮酒去了。
——
云书殿,齐劭终是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轻揉了揉额角,接过小宦官呈上的热锦帕,敷了敷满是困倦的面容,望向殿外,皎月当空,并无遮挡。
早间回宫时,玉輦之上范谋所言之策犹在耳边回荡。
“留下王悦儿,没了这等人质在旁,王恬自然不会再受掣肘。到那时,只要圣上稍加恩泽,王恬自然欣然接受。”
留下王悦儿简单,可自己那位左相大人既然敢携王悦儿归京,自然有恃无恐,他呆在威州十八年了,无论自己如何封赏,如何下旨让他回京,都寻各种接口推脱,为何忽然变了主意回到霖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