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雁北之地,已近齐云与晋之边境,苦寒难当,如果这公子真的是皇亲国戚,又怎能忍受如此劳苦来到这里...一时间,顾萧脑中有些不解。
莫缇听公子语气,似对爱民如子的万将军有所不满,心中顿生不悦,可转念想到,毕竟自己误会在先,这公子为莫郡受了匪贼迫害的百姓,与郡守司卫安葬尸身,向来性情爽朗,爱憎分明的她强压心中不悦,但开口时的语气还是带了几分火气。
“公子这话,可有些不对了,咱们这些雁北百姓,都念着万将军的好,且不论万将军替齐云守边关这些年,就单论设立郡守司一事,已是为咱百姓们免受那些匪贼袭扰,立了大功...只是那群匪贼太过狡猾,而万将军又担着边关重任在肩,故而不曾剿灭了这些匪贼。”
齐韬由江霖一路行来,虽也遇到不开眼的盗匪,可各州郡治下,尚算太平,百姓们亦都安居乐业,这才入了雁北首郡,先入眼帘的便是这百姓与郡守司卫的尸骸,怎能不让这位齐云皇子对万钧心生偏见。
不过见这司丞姑娘如此反应,齐韬并不生气,依旧平静开口,只不过语气却凝重了几分:“姑娘,这些匪贼一向如此嚣张吗,这光天化日,就敢入城行凶,据我所知,万钧不仅是上奏朝廷设立郡守司,还为了剿匪,设立了巡守军,难道这还剿不了这些匪贼吗。”
莫缇见这公子语气,似无恶意,才明白他先前说的话,也是在关心雁北百姓,语气稍缓道:“公子有所不知,雁北诸郡本就依山,这些匪贼中,不乏武境高强之徒,加之巡守军每每行军,必是声动四方,等到巡守军来时,那些贼人早已遁去。”
言至此处,莫缇紧握双拳,杏目中似已快喷出火来,继续开口:“这些贼人,无恶不作,不仅是我莫郡,雁北十郡哪个不深受其害...往日,他们为了劫掠财物,无所不用其极,今次,他们却一反常态,伤了这么多百姓与郡守司卫的性命。”
听至此,齐韬也已难掩心中愤慨,这些被匪贼残害的皆是齐云百姓...正想拍案而起,忽地想起父皇曾教过自己,遇事需冷静,冲动只会让自己失了判断,当即强忍心中怒意,只片刻,已经是从这姑娘适才的话中察觉出了一丝反常...
齐韬尽力平复心情,父皇那句“让旁人无法察觉你的喜怒”犹在耳边回荡,片刻后,已是恢复先前沉稳,继续开口:“莫姑娘,在下倒是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不知木兄弟,是否同有此感。”
顾萧此刻脑中正飞速旋转,通过这公子的言行举止推断着他的身份,忽听他话锋一转,开口问自己对这些匪贼的看法,抬眸之时正对上这公子双眸,瞬间从他的眼眸中瞧出了试探之意,不过顾萧心中坦荡,亦不怕他试探,便开口直言。
“先前,我曾告诉过这位司丞姑娘,这些匪贼极是反常,寻常匪贼,若是为了金银财帛,打家劫舍,没必要如此劳师动众,即便...shā • rén,也绝不会下手如此狠辣,不留一丝后路,更何况,人都杀光了,他们又去劫掠谁呢?”
此言一出,莫缇醒悟过来,少年先前在随自己入莫郡之时,确曾告诫过自己,可那时候,自己虽有所察觉,可未曾仔细想过。
此时不再将少年当作匪贼的探子,听他再提起今日匪贼袭扰莫郡的蹊跷之处,登时觉得这少年的话所言有理。
欣赏之光从齐韬的眸中散发,心中暗道:“这少年不仅武境不弱,能与严青川平分秋色...不,甚至比严青川更加出色,且头脑清晰,遇事沉稳,看待事物如此透彻,若能将此人笼入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