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川虎目一转,已知老陈口中乃是何人,只不过心中仍有疑虑,于是故作疑惑问道:「少年又如何。」
「他潜入郡守司,正是为了严统领而来,不知...」老陈答道。
严青川听闻那木一竟会来救自己,不禁开口道:「陈大人的意思是,他孤身一人入此地来救我?」
「不错,这少年人此番正是为救严统领而来,他挟持了高将军...如若乱了圣上之局,只怕不仅是高将军与卑职,便是严统领,恐也会牵扯其中...所以,我想请严统领...助我擒住那少年。」老陈思忖片刻,终是开口说出自己之请。
严青川陷入两难,眼前这医官自称云影司陈默,即便他不是陈默,他胸前刺青也非作假,难道自己真要助他擒住木一吗。
虽然那木一只是江湖少年,可他无论是在莫郡之中出手相助,还是在巡守军中剿匪之行,皆是义举,此番潜入郡守司,更是为相助宁王殿下和自己而来,如若真要擒下他,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老陈似是看穿了严青川左右为难之情,知他心中仍有怀疑:「严统领如若不信卑职,可先行救下高将军,待看了圣上手谕,再做决定不迟。」
严青川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开口道:「你先带我去见那少年,至于你所说的,我自会求证。」
老陈并不想严青川立刻应下自己,只要严青川心中牢记此事乃圣上所想,心有忌惮,不会阻挠高将军之计便好,立时开口:「如此甚好,那就请严统领随我一同入郡守司大堂。」
两人短暂交谈已毕,老陈在前引路,严青川从身后马匹之上取回尚方宝剑,重缚身后,跟随老陈,再穿过几处连廊,终入大堂。
虽说木一换上了甲胄,使泥土涂抹了面容,可严青川一眼还是认出了他,见得堂中依旧昏迷不醒的巡守军亲兵与已被少年扶着半躺在旁的高登,严青川不由感叹:「这木一虽说是江湖草莽,倒重义气。」
「小兄弟,如你所愿,我已将严统领带来,你可以放了高将军吧?」老陈望着少年,眉头微蹙,环视堂中,心中暗忖,这少年来时曾带有两人同行,只不过那两人此刻不见踪影,担心他二人埋伏在堂中,不由提起真气戒备。
堂上少年许是看出了老陈的疑虑,似笑非笑开口:「大人一言九鼎,在下佩服,不过我所料不错,巡守军此刻已将整个郡守司围得水泄不通了吧。」
「你挟了我巡守将军,若无士卒围住郡守司,你才更需要担心吧?」老陈冷冷回道。
少年听得重兵围困,并未显惊慌神色,反倒笑道:「那倒是。」
言毕,少年话锋转向心事重重的严青川道:「严统领,前夜一别,别来无恙。」
严青川想起抱拳道:「多谢木兄弟。」
老陈见少年依旧不急不缓,当即厉声道:「小子,人我已带来了,该到你履行承诺之时了。」
顾萧暗暗盘算时辰,要多为江姑娘他们多争取些时辰,于是便与堂下医官开口:「大人,我若现在就将人交给你,到时这司外大军一拥而上,怕是我有三头六臂,也不能抵挡吧。」
听出少年不愿放人之意,老陈心中怒意上涌,向前微跨一步,内力喷涌,激荡起无形波纹,直冲堂上少年。
顾萧不为所动,只是出手锁住身旁尚未苏醒的高登脖颈,抬眸迎上堂下蕴怒的医官。
少年之举,落于老陈眼中,强忍心中怒意,挥袖间散去满室真气,沉声怒道:「你要怎样才会放人。」
「此事简单,我与严兄二人安然出了莫郡,自然会放人,还望大人能为我们准备好快马干粮。」顾萧淡然回道。
老陈怒极而笑:「你认为我一个军中医官,能劝得动这司外的巡守大军?少年人,你要是犯了众怒,只怕我也保不住你。」
顾萧闻言,稍作思忖,星目之中显出狡黠,移至被自己打昏的莫守民身上,向老陈开口:「大人,你想要我先放了高将军,怕是很难,不过你可以先将这位莫家主并这几个士卒带走,以示我的诚意,只要我与严兄安然离开莫郡,我保证高将军毫发无伤。」
老陈眼中怒意流转,目光如刀,恨不得将堂上少年撕碎,不过瞧向少年锁住高登颈上的手掌,只得平复胸中怒意,略带深意,望了一旁严青川一眼,而后转向少年,冷冷道:「我去准备,不过你要记住,高将军若有差池,你甭想活着出雁北。」
少年不惧威胁之言道:「还望大人多多费心。」
冷哼一声,老陈未再回应少年,而是袖口微拂,数道真气脱袖而出,直射向场中巡守军士卒并一旁的莫守民。
见得几人悠悠转醒,直至清醒,见场中挟住自家将军的少年,当即就要出手,却被老陈拦住,侧首深深望了眼身侧严青川,带着亲兵拂袖离去,而醒来的莫守民亦看清了场中局势,回眸望向少年。
四目相对,牢记少年所托,使了个眼色,微微点头,而后追随医官老陈,快步离去。
眼见堂中已无他人,少年方才收回手掌,向严青川直述云公子失踪一事,本想着以这位严兄护住心切的性子,说不得要对自己大发雷霆,却不料这位严兄,听得云公子失踪,依旧是先前心事重重模样,怔怔出神。
「严兄...严兄?」少年不禁连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