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有灵性,士卒们却只能压住心中怒火,眼睁睁看着郡守司卫打扮的少年,一手持刀,架在自家将军颈边,缓步而行,虽他面上满是泥土遮掩,但那双眸中却不显任何惊慌,只不停警戒周遭,挟高将军而行。
巡守军士卒们不住安抚身旁躁动战马,纷纷望向少年并他身后的虎目青年,静静等待时机,只要那少年手中钢刀稍稍放松,恐怕立时会被剁成肉泥。
少年就这样挟着胖将军,在重重兵卒中缓行,走出约莫数丈,手中钢刀一紧,身侧高登感受到刀锋锐利,赶紧止住身形。
「大人,我的良驹、干粮在何处?」少年向着身前丈余,面向自己,随着自己步伐前进而缓步后退的医官开口。.
老陈嘱咐妥当司外之事,再度入司告知挟持高将军之少年,并伴着少年并严青川出了郡守司,双目紧紧锁着少年持刀之手,想要趁少年放松警惕一刻,出手救下高登,怎奈少年警惕之心,丝毫不减,手中钢刀也牢牢架在高将军颈边,听得少年开口发问,忙回道。
「少年人,稍安勿躁,手中的刀可拿稳了,莫要伤了我家将军。」
目中显出笑意,少年丝毫不惧:「大人莫要岔开话题,我只问良驹干粮何在。」
「战马识主,你驾驭不得,我已遣人在莫郡之中寻得几匹好马,不过那些马儿不曾见识过此等军阵,我担心马儿受惊,便遣人准备在军阵之外...」老陈安抚开口,生怕少年手中刀生了高登。
可话出一瞬,却见高将军眉头微蹙,小眼之中似有别样意味瞧向自己,老陈再入郡守司与少年周旋时,见高将军醒来,想要冲自己开口被少年阻拦时,便一直向自己使着眼神,不过自己不解其意。
顾萧当然猜到了高登之意,只在医官开口一瞬,将高登挟住,不让他再以眼神示意,同时剑指点上高登哑穴,让他不能开口。
顾萧此举并非担心高登将自己救走杨虎城之事告知那医官,此刻距江姑娘带杨虎城等人行入郡守司密道已过多时,想来江姑娘等人早已抵达后山,只要莫家主依自己之计,将马匹干粮送至,他们此刻已踏上赶往雁北城之路,眼下自己只要挟高登,助严兄脱困即可。
听闻医官之言,顾萧早已识破他缓兵之计,不过并不担心,收敛心思开口道:「莫郡之中,这么多士卒围着,若是这么缓缓而行,怕是要走到明日,你下令让这些士卒散开,放我与严兄离去。」
老陈自然不允,眯起眼,冷声开口道:「你说要带严统领入司,你才肯放人,我允了你,你又说要准备马匹干粮,也允了你,现在又改了主意,即便我同意,怕是这些巡守军士卒却不会再同意。」
医官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周遭离得近的士卒们听得真切,已快掩不住心中怒意的士卒们纷纷跨前一步。
少年不语,只是敛去笑容,手中反握钢刀一紧,登时刀锋破开些许皮肉,高登颈中鲜血登时顺着刀锋缓缓滑落,少年剑眉微挑,星眸扫向周遭逼近士卒。
不知是因刀挟将军,还是少年无惧目光,众士卒暂止,离得最近的士卒已能感到这少年身上散发的骇人气势...
一时间场中陷入对峙之势,少年不知,隐于攒动人头后之处,数名军中神箭手,早已张弓搭箭,箭锋直指自己后心,身旁几位偏将,压低声音急切问道:「怎样,可有一击毙命的把握。」
几名弓手面露紧张神色,汗水早已浮满额间,其中一名弓手,看样子已有四旬年纪,军中士卒皆不知他为何如此年纪还只是个小小弓手,只知他若出手,箭下无人可逃。
听得偏将开口发问,这弓手将手中劲弓稍稍放低,示意身旁几人亦放低弓箭,侧目恭敬开口:「将军,想要射中,应是不难,可要一击毙命,却无可能。」
「为何?连你都没把握?」偏将急切道。
老弓手摇头道:「这贼人武境不弱,你瞧着他虽背对咱们,可挟将军而出的步伐丝毫不乱,隐有轻功道理蕴含在内,我这箭出,定能射中,但箭出一瞬,破空之声,定会引起他的警觉,万一他避开要害,怕会激怒于他,到时玉石俱焚,吃亏的可是咱家将军。」
偏将听得,纷纷蹙眉商议。
「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试上一试...」
「不可,高将军还在他手中,不能行险...」
诸将无主之时,听得身后一人开口。
「都让开。」
这一声怒喝,不仅引得一众士卒回首,便是被困在当中的少年并医官老陈,也寻声望来。
开口之人,正是徐安,只见他扯动手中缰绳,驭马慢行,周遭士卒,皆知这位耿直将军的性子,不敢阻他,纷纷让开道来。
直至少年前,徐安翻身下马,迎上高将军那双眸子,似是瞧出了高登之意,随即向老陈开口:「就依这少年之意,统统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