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难处,你告诉我啊。你为什么不说?”左蓝一的声音很平静。
但他心里涌着的全是烈火。他憎恶这种行为。
“这事情不简单,里面掺着太多人的利益。我想保护你,我……”
路德维希有些语塞。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是选帝侯家族出身,贵族心气没教过他解释哄人,他越说,左蓝一越气。
“你想说你是为了我好?”左蓝一笑出声来。
“你就是这么自以为是的为了我好?”
“十五年。”左蓝一似乎字字泣血,“十五年,路德维希,十五年,我们认识十五年了。”
“……你居然还把我当成小孩子?”他问。
“你觉得我是你庇护下的孩子,你觉得我这五年禁赛,是我无理取闹得来的报应?”
“这五年里,前两年,我去混黑违法,倒卖虫族尸体,以此活下来。后三年,我试着调香,你试过没有嗅觉怎么调香吗?我那三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左蓝一最终自己嗤笑了一声。
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水。
故意问:“这是我的罪有应得吗?我认识你,偷了十年安稳生活,得了你阿尔克温十年的好日子,所以我这五年要加倍艰辛还你?”
路德维希眼里弥漫起水汽。
他猛地站起来,偏过头,不敢看左蓝一。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最终开口:“……只要你退赛,你随便提要求,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这是人说的话吗?
路德维希不是不明白现在比赛对于左蓝一来说意味着什么。
只有比赛,左蓝一才能证明自己。只有一直比赛,左蓝一才能洗刷冤屈。
比赛对于左蓝一来说,不仅是出路,也不必说什么梦想之类的虚话,比赛就是左蓝一的宿命解法。
可路德维希不在乎。不在乎他清白与否,不在乎他一生卑劣。
难道他只想他一身污浊的苟活着吗?难道在路德维希眼里,认输投降后苟且偷生,他就配这样的日子吗?
“好。”左蓝一阴鸷道,“这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路德维希承认。
左蓝一只觉得他天真。天真又刻薄。
看看这个贵族家的小公子,娇生惯养长大,发善心了,就可以去孤儿院领养个孩子。养了十年遇上fēng • bō了,也能随手抛下。
他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金灿的头发,白皙的一身皮子,脖颈处藏不住露出一块细腻来。
因为现在动了怒,略单薄的身板戳在那儿,胸前微微起伏着。
看这漂亮的、选帝侯家族精心养出的富贵花。金发碧眼的美人,生来所有人捧着他。他天赋卓绝,是全星际唯一一位十三阶的调香师。
他什么都有了。
名声、地位、权力、金钱……还有那些左蓝一觉得肉麻恶心的所谓的“爱”,父母双全、上有兄长的路德维希也一样不缺。
正因为这样,路德维希才能一身华服站在他面前。
左蓝一将他种种般般尽收眼底,心里泛起恶意。他怎么能这么天真?
真以为这世界上,用钱、用权,就能满足他。真以为放任谁去提要求,这贵族资本都叫他可以施舍般满足。
左蓝一是孤儿院出身。孤儿院里没教他善良,他也向来不是好脾气的人。
路德维希养他十年,他装好学生好弟弟十年。
可他生来不会善良。路德维希以为他会要钱?要权?要调香协会的位置?要一个道歉就心满意足?
怒火碾压过他的心脏。
“好。”左蓝一开口。
他清楚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你跟我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