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恨透了黑船组织,可他从未憎恶过人类。
这也让影子很是头疼。
结果搞了半天,居然把自己的关系弄僵了,果然还是不行啊……
只能通过另一种方式来达成目的了。
如果现在的四宫佑月无法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那么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让对方的一切重头来过了。
将记忆清洗一遍,大概就能乖乖地待在自己的身边了吧?
……
等到四宫佑树走远之后,费奥多尔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倒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在缓缓站起身之后,费奥多尔的手指搭上了铁栏杆的一侧,目光眺望向走廊的深处。
“你确定么?这样的方法会有用?”
费奥多尔轻轻开口着,却是在对空无一人的外界说着话。
“这不是你的判断吗?”
在费奥多尔的脑海里响起了和他如出一辙的同一个声音,
“在看到过那么多个结局之后,你选择了回到这里……你分明可以选择更好的结局的。书在你的手上,你可以预判和改变一切,不是吗?”
“书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东西,但是[它]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费奥多尔的眸子微微垂下,
“四宫佑月也不是。”
“我还以为你会干脆点。”脑海中的声音嗤笑道,
“然而这个世界的四宫佑月并不记得你,就算你爱过他,那也是其他世界线的故事了。”
“你要面对的可不止是那个来自其他世界的意识体啊。”
费奥多尔不再说话。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指,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了?
他好像不太记得了。
自从四宫佑月死后,他就一直在寻找不可能中的那一丝可能性。而[书]则是他唯一的突破口。
让他头疼的还是太宰治,作为和他一样想要争夺书的人,两人之间也经历了不少纠结的抢夺,最终他们达成了共识,一人拿走了一部分。
世界是可以被改变的。四宫佑月也不一定非要死去。
他完全可以找到无数个平行世界之中的唯一可能性。
可是费奥多尔却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并不是每一个世界都有四宫佑月的存在。并且他作为一个外来插入者,似乎并不会因为书的改写而产生变化。
他可以改写一切,唯独无法改写四宫佑月的命运线。
这就相当头疼了。
费奥多尔很快意识到了,四宫佑月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他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相比起普通的[人],他似乎更像一个会衰竭的意识体,无论到了哪个世界,他的最终结局都是衰竭。
无一例外。
“哗啦——”
海水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岸边,红色的夕阳落在海面上,那些勾勒着金边的火烧云在海面上倒影出漂亮的影子,让人有些流连忘返。
穿着厚重斗篷的费奥多尔缓慢地沿着海平面走着,他的速度很慢,似乎也并不着急。这片区域处于争斗区,实际上算不上有多太平。可现在的时间恰好是在乱斗之后,地面上遍布着比夕阳还要艳丽的红色,染红了那些苍白的砂砾。
这里是无数平行世界的其中一个。
在这个平行世界里,[费奥多尔]因为身体极差,很早就死在了俄罗斯那边。而四宫佑月也因此没有带自己来到这边。
他依旧加入了港口黑手党,率领着他的部下进行着领土扩张。
四宫佑月确实拥有着某种才能,他的目的似乎也很坚定。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会死,可他似乎并不惧怕死亡。
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灵魂是不灭的么?
经历了一个又一个世界的轮回,再怎么强大的灵魂也会变得疲惫起来。费奥多尔在经历了那么多个世界之后,多多多少少也有些累了。
可四宫佑月的眼中却依旧透露着光。
“你是迷路了吗?一个人在这边晃悠可不安全啊。”
银发的青年似乎注意到了他,男人很快摘下了自己染了血的手套,好奇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长得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啊!吓了一跳呢!!”
“很像?”费奥多尔好奇,
“您是这么认为的吗?”
“嗯……我应该是没有见过你的,真奇怪。”男人沉思道,
“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你先跟我离开吧。等会还会有第二波敌人过来,向你这样柔弱的人估计很容易受伤啊。”
男人很自然地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腕,他好像已经这么做过很多遍了,以至于动作都如此娴熟。
费奥多尔的眼中晃过了一丝迷茫。
“我叫四宫佑月,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四宫佑月对他轻轻一笑,银色的长发被海风轻轻拂起,那双漂亮的眼睛依旧如同钻石般耀眼。
“费奥多尔·D。”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对方的手,最终却还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是活着的四宫佑月。
他的手腕处的脉搏还在跳动,那是属于生命的律动感。
在他充斥着黑暗和迷茫的过去中,也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直到那根蜡烛终于燃尽,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
……
费奥多尔很了解四宫佑月。
他知道四宫佑月喜欢去怎样的地方,知道四宫佑月喜欢什么,所以想要制造出[偶遇]也并不难。
很多时候他都在工作,这段时间正处于港口黑手党的建设时期,四宫佑月总是很忙,也很容易受伤。
而更多的时候,费奥多尔也会刻意去接近并且帮助对方,他会营造出巧遇,从未让四宫佑月怀疑过。
“这一次真的好险。”
四宫佑月有些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有些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如果没有费佳你的帮忙的话,我大概会死吧?”
“如果没有我,您依旧会活着。”
费奥多尔将被子搁置在桌面上,他静静地凝视着酒杯中的威士忌,冰块因为他的动作上下漂浮着,正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别这么说,你一直都在帮助我啊,如果没有你,我也不能一直顺利地活到现在。”
四宫佑月半托着脸,对他轻轻一笑,
“说起来,费佳总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呢,如果有什么烦恼,你也可以和我说说的,我很乐意去听。”
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睛沉淀着温和的情绪,他似乎对任何人身边的人都很温柔,这和他在战场上的果断坚决又完全呈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