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人出门就相遇,都在等电梯。
陈幺第一眼还有点眼生,看着个个海拔高颜正、虽然比不上贺休、但还是风情各异帅哥,他都想吹口哨了:“呦,不愧是娱乐公司。”
系统一句话浇灭了陈幺的热情:“这是你前队友们。”
陈幺:“……”
好特么操蛋。
朝新余他们准备去聚餐,几人刚还在说说笑笑,瞥见陈幺后就跟压沸的高压锅一样。
看似平静,其实都是激流暗涌。
还是朝新余最先打的圆场:“陈哥。”
陈幺的蓝发一如当年那般亮眼,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白到好像贫血,那双眼睛淀着稍许沉寂。
他望向朝新余都没有任何波动:“嗯。”
江绕颦眉,他看到陈幺就生起郁气,张嘴就想嘲讽,但他似乎没想到多年没见陈幺似乎变了个人。
他到底还是没能骂出口,他看向陈幺,唇微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云希滞了下。
他以为江绕会和陈幺打起来,但江绕一出声,这算是什么?关心吗?
陈幺怎样,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陈幺没出声。
他不打算跟他们多做纠缠。
江绕攥手:“陈幺!”
陈幺还是没停。
“我问你呢。”
江绕低嘲,“你怎么这样了?”
“跟男人睡多了?”
尖锐的话语刺破了某种禁忌,扯开了陈幺最不堪的过往,朝新余都颤了下,他面露不忍:“绕绕。”
“我说什么了?”
江绕笑起来十分冰冷,“难道不是真的?”他看陈幺,“你退隐后,又睡了多少人?”
“发出来那么多,没发出来的呢。”
朝新余拧眉:“江绕。”
江绕闭了下嘴,又面无表情道:“是他不要脸。”
十九就跟别人搞上了床,还把床照传得铺天盖地都是。后面又乱约,在网上传那些照片很好看吗?
跟不同男人的睡、被上,就那么爽么?
陈幺离开的时候就跟的人闹的很不体面,他们那时还都年轻,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说。
他被父母拿教鞭抽得鲜血淋漓,回来又跟队友打破了头。
江绕第一次骂陈幺的时候,陈幺是跟江绕打过架的,他砸破了江绕的脑袋让江绕去医院缝了几针,住了半年的院,江绕也把他揍得躺进了医院。
陈幺就知道,他知道再见面也不会任何改变,他们仍在憎恶厌恨他。
陈幺看向江绕,他扯唇,鲜红的、像是被撕咬过一样:“我就是不要脸。”
很像七年前。
满身伤、一脸青紫的少年陈幺,面对着鄙夷和谩骂也说了这么一句话。
从一开始的“我没错”、“我就是瞎了一次”、“你们再敢骂我”变成了,“我就是不要脸。”
江绕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像是突然扯断一样,他看到陈幺似乎刚跟人接过吻的唇:“陈幺!”
他去扯陈幺,“你在公司就跟人搞?谁?我忘了,现在也就贺休理你,是贺休,是他是不是?”
他像是失望,又像是愤怒,“你就这么……你贱不贱?”
陈幺没跟贺休搞,但确实起过念头,他倏然挥开江绕的手:“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本来就脆弱的心理防线似乎要彻底坍塌,他无法面对自己,一直积压的厌恶到了临界点,竭尽全力、歇斯底里,“我就这样。”
江绕没想到陈幺会承认。
他攥拳:“陈、幺。”
陈幺无所谓,他还能笑,蓬而鲜亮的蓝发,鲜红破碎的唇角,他笑起来很美,纯真的堕落:“你想吗?”
江绕瞳孔颤了下,差点被气管呛到。
他胸膛起伏,呼吸声剧烈。
“想也不行。”
陈幺弯唇,轻柔出声,“……得排队。”
江绕面色潮红,像是愤怒到了极点。朝新余揣手,不知所措。云希皱眉,明臣一脸憎恶。
走廊上包括陈幺在内的五人……不,是有六人都像是被塞入了相框里,神情和肢体动作都有些定格。
贺休也在。
他追了出来,他想给陈幺送药。
他就提着塑料袋。
他就站在门口。
……
他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叮,电梯到了。
陈幺离开的时候才瞥见贺休,他睫毛颤了下,脸色像是更差了,又像是没有。
他不疼,一点也不。
疼够了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