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幺洗完脸也没关水龙头,明渡也没让他关,他伺候人伺候习惯了,他刚拧上水龙头,又看到,“你衣服前面怎么全湿了?”
洗脸前襟湿了不是很正常?
陈幺的手还湿漉漉呢,他也没往明渡身上抹,不是心疼明渡,是明渡的衣服掉色,他嫌弃,抬了下脑袋:“你别勾我领子啊。”
湿着贴身上不难受,这还是厕所……明渡找了圈,在出口处看到了风干机,他牵着陈幺:“吹一下,干了我们再出去。”
陈幺是挺矫情的:“我不去,公用的风干机多脏。”
他甩了下手,“你别拉着我。”
大白天的拉拉扯扯就难看。
“行。”
明渡也没非要让陈幺吹干,他松了手,“你说了算。”
陈幺是衣服弄湿了,明渡一松手,湿冷的布料就糊在了他胸膛上,餐厅卖的烤鱼,拉的冷气还要更低一些。
刚贴上的那瞬间简直酸爽,他都抖了下:“怎么这么冷。”
商超夏天的诚意就是把空调拉到最低,让人进去就发寒,明渡都又伸手了:“吹不吹?”
陈幺都不在意这小事,他快走两步:“你爸真是明连右?”
明渡把手放下,心想他真是好管闲事:“嗯。”他想着不管,“真不难受?”
夏天,湿衣服都能穿,陈幺抱着明渡的胳膊,已经有点烦了,“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行。
再问就是他犯贱,明渡看了眼,湿淋淋的一片,好像都能淌水,他眉心跳了下,眉峰朝上扬,压了压,还是没压住:“我再问……”
陈幺也不知道他踹的明渡哪条腿,反正他踹了下,他还掐明渡的胳膊:“你再问?”
这下明渡不问了。
顿了下,陈幺又问:“你爸真是明连右?”
他俩真就说也别说谁,俩复读机。
福门大厦在这片还挺有名的,这会儿还是用餐高峰期,明渡这身高就是优越,放眼望去,几乎都是人黑乎乎或者五颜六色的脑壳。
陈幺兴许不在意,但他还是挺在意的,人就在他旁边,有人看过一眼,还是会再扫过来一眼。
爱美之心嘛。
明渡理解……个屁,大都市,gay的数量,其实不低的,尤其是有钱人,荤素不忌,爱玩小男生的很多,他其实也挺爱笑的。
跟陈幺不同,他笑就是皮笑肉不笑。
这下清静了不少。
陈幺是想信,但不敢信:“你爸明连右,你有他的照片吗?最好是合照。”
“没。”
明渡戳了下陈幺的脑袋,“你那什么眼神,我这个年纪,有和他的合照才奇怪吧?”
也说得过去吧,关键是明渡跟明连右真的长得挺像的,陈幺差不多要把自己挂明渡身上了:“你说的要是真的,你怎么在这儿?”
富二代不得出国留学吗?
明渡都跟陈幺说过了,他就是叛逆,就是离家出走,当初说过的话,如今要他再开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他要脸:“你猜。”
陈幺不想猜,但这事挺好猜的,他刚遇到明渡的时候明渡穷的恨不得当裤衩:“你是离家出走?”
他真的忍不住,“你有病啊,你爸是明连右,你离家出走……你是不是脑壳长包了?”
要是他,死也得死在家里头。
这么大个人了,要说也是挺丢脸的,明渡看向一边,声音有点懒散:“就不能是为了青春,为了理想?”他又看了陈幺一眼,“哦,你没有这些东西,你庸俗。”
陈幺就查到明连右有个儿子,但没查到具体是谁,他还在想这事的真实性,又压不住火了:“你说什么?”
他抱着明渡的手臂往下拽,“你修车就有多高雅了?”
明渡出去过几次,搞一身机油。
叫他再外面洗干净再回来他是不洗,还非说这不是机油,是他的尊严在燃烧扑簌簌往下落的灰儿。
理想主义者因为爱朝柴米油盐低头,怎么就不能算高雅了?明渡想着给陈幺买件衣服换,但当路过一家鞋店的时候,还是停了下。
三楼都是奢侈品连锁店……也不算是奢侈品吧,就是衣服和鞋子。
柜哥柜姐见人进来就很热情。
“两位先生,您好……”
陈幺买鞋也就买大几百一双的,可能是穷习惯了,他进店先看标价,第一次没数清,第二次数清了,基本都在大四位数,还有五位数的。
大几千,上万一双鞋。
上万的还不止是一万。
明渡也不是很有钱,但他大方:“要什么?或者是,你什么码,都包下来?”
陈幺就见过别人这么买过一次,他当时是羡慕的,也有点想取而代之吧,但真轮到他的时候,他开始觉得哪哪都不舒服了。
就跟穿了起球的毛衣似的,哪哪都刺挠:“你的钱够吗?”
严谨一点来说,不一定够,但不够也没关系,排队等他改车的定金都交了好几位数了。
买东西担心钱够不够是很自然的事,但陈幺竟然能想起来,明渡真觉得陈幺好懂事,他腾出一只揉了揉陈幺的脑袋,就真的很欣慰:“乖乖好乖。”
不就是鞋吗?
觉得他懂事又他觉得可怜,买几双鞋就要担心没钱,“老公给你把这一层包下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