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歌,总之新戏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
经纪人在电话里叮嘱,“于导的影视作品机会难得,和刘司这边的合约可能要提前结束。”
步寻歌沉默半晌,随意应声就挂断电话。他带好口罩,趁夜色独自在江边散了会心。
将浮躁的情绪逐渐压下去,等回到别墅时已经深夜,他手里捧着一束黄玫瑰,在门前停了一会才推开屋门。
客厅灯亮着,却很安静。
步寻歌一踏进门眼里便滑过错愕,因为正对液晶电视的墙壁上贴满了童稚的壁画。
他踱步绕过玄关,餐桌花瓶里的鲜花过了几天已经有点卷曲蔫巴。
步寻歌去厨房给花瓶换了一次水,又将自己手里花束的白色丝带拆开,重新装满了另一花瓶。
他站在桌边静默许久,曲指推动,将两个玻璃花瓶的距离靠的凑近了些。
九朵黄玫瑰没有用完,他特意留下一支,将脆枝插进胸前的衣襟口袋里。
刚打算回房时,餐厅隔壁的小隔间传来一阵窸窣声,他闻声迈步走过去。
崔逸正在里面画画。
原本这小隔间并不住人,因为崔逸行李多,节目组就特意为他腾出一间临时画室。里面现在都是画架、颜料,还有挂满了模特制服的几个落地衣架。
看见步寻歌,崔逸抬起头和他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叫崔逸。”
步寻歌自然猜出他是谁,绅士回礼。
崔逸坐在画架前,左手拿调色盘,饶有兴趣地问:“你胸前插一朵黄玫瑰,是准备送人的吗?”
步寻歌有意回避,淡淡道:“花瓶插满了,剩下一支而已。”他不愿再多说,转头似是随意一问:“他们都去休息了吗。”
宁拂他……是不是睡了。也是,他每天都会睡得很早。
“对,吃完饭他们都回房间了。”崔逸说到一半记起什么,又摇摇头,“倒是宁拂那小孩,刚才下楼说要帮我整理行李,我转个身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话说回来,那位叫宁拂的男孩长得是真漂亮。崔逸忆起宁拂那张惊艳的脸,好一顿心痒难耐。
要不是沈烙防贼一样防着自己,他见到他第一面一定会上前给那位漂亮的少年一个吻手礼,然后款款询问宁拂愿不愿意做自己的模特。
崔逸笑笑,“应该是困了,又回去继续睡了。”
步寻歌心里觉得奇怪,温和的神色微变,“你之后没看见他?”
“没有。”
步寻歌皱眉,他刚要急匆匆转身,忽地目光瞥见什么,脚步一滞。
墙边层层叠叠的衣架,忽地颤颤幽幽动唤了一下。窗户紧闭,屋子里并没有风。平白无故,衣架怎么会动弹。
步寻歌注视了一会,没多久,衣架又是轻微一动。
崔逸画了很久的画,此刻也有些疲累。他站起来收拾画盘,见步寻歌一动不动,疑道:“步影帝,不回去休息?”
步寻歌一愣,说:“我待会煮点夜宵,你先回去睡。”
“那行。”
崔逸收拾完画架,打着呵欠走了。
房间顿时陷入寂寂无声。
步寻歌抬步,皮鞋声踢嗒踢嗒,缓缓靠近。
他拨开最前面的落地衣架,杂乱的衣服布料下面能看出极轻微的起伏,步寻歌眼神微沉,大掌一挥扯开红色帷布。
……
衣服被扯得翻飞,步寻歌心脏有一瞬间漏跳。
宁拂?
少年侧着身体睡在凌乱堆放的戏服上,他穿着一身极艳极丽的鲜红衣裙,双眼闭阖,脸颊酡红,可爱的唇珠微微嘟着,小口小口的往外呵出热气,十指蜷在胸口处。
宁拂一只脚半套着绣鞋,另一只白嫩的脚却光着,泛红的脚趾向前轻踢,前面的衣架便跟着一动。
他身上的裙摆宽大到拖地,丝质衣带系在纤弱的腰肢上。他甚至还戴着黑长的古装假发,鬓发云髻上坠满漂亮的碎玉金钗,几缕青丝黏在唇边,少年美得雌雄莫辨。
这处没有多少灯光照进来,只有月光银辉静静在他面容上流淌。
步寻歌呼吸窒住。
宁拂怎么会穿成这样躺在这里……
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味道很浅。
担心瞬间占据上风,步寻歌脸色沉郁下来,不停喊他。
“宁拂,宁拂?”
宁拂睡得正酣甜,被外力摇醒。
他从嗓子里发出几道细弱呜咽,慢慢睁开迷蒙的眼睛,抬手揉了一下被压红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