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拂点进和晏阳的私信对话框,找到他之前发过来的微信号,又返回聊天软件点击添加。
对面几乎是立刻通过好友申请,紧接着,晏阳直接拨通视频通话打过来。
宁拂垂着脑袋,手指悬停在接听键上,迟疑地没有按下去。
晏阳很快挂断,又发来消息。
水水,你在哪里?
你让我看看。
X市南城区的夜市光影攒动,他赶了半夜的路程,此时正站在行行sè • sè的人群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瘫坐到热度未散的街边圆凳上。
“水水……”晏阳暗自沉叹,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没告诉水水,自己其实离X市很近。
听不见他声音的那一刹那,脑子里的一根弦当即崩断,想也没想就要来找他,冲动地像一个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
直播间没切断交由后台暂时接管,刚才房管疯狂call自己,说水水平安回来,他才猛然从惊悸的噩梦里清醒过来。
宁拂心里生出酸酸甜甜的滋味,说不清什么感受,他撇嘴回复道:
水水:主播哥哥好笨。
晏阳:妹妹让我看一眼,不然我不放心。
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可能过于冒犯,他又添了一句解释。
晏阳:镜头不拍脸,让哥哥看一眼确认你是不是安全。
晏阳异常坚持,宁拂心软动摇。
水水:好叭。
语音视频接通。
晏阳站起身准备找个安静点的地儿和水水通电话,目光冷不丁瞥到屏幕里出现的身影。
懵懂漂亮的小美人毫无征兆闯进视线,他不由瞠目呆住,楞手楞脚走进一条寂静的巷子里。
路灯下蚊虫绕空飞舞,满腹要倾吐的话就这么堵在嗓子眼里。
宁拂伸出葱嫩的十指捂住自己的眼睛,露出漂亮稠艳的下半张脸,花瓣似的唇微微张开一点儿。
之前因为冰敷的缘故他脱掉了长裤,身上穿着的衬衫宽大到过分不合身,衣摆布料堆在嫩生生的大腿根部。
偏偏他衣服并不好好穿,扣子只系了胸前几粒,里面的小衣往上卷起,勾勒出诱人的纤柔腰线。
他靠坐在纯黑色系的软沙发上,更衬得肤白如雪。
晏阳直勾勾地望着镜头里的人,眼神由发愣转为炙热。
妹妹怎么这么漂亮啊……
宁拂有一点羞怯,面染桃红,灯光下的如玉秀颜更加娇艳。他长睫微颤,软音道:“主播哥哥,你看好了吗?”
“是水水哦,没有坏人在。”
好半天,晏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回家就好,回家就好。”晏阳重复两遍,又咽了咽口水,声音打着颤道:“水水,你……你以后别叫主播哥哥。”
宁拂蹙起眉,“那叫什么?”
“其实我母亲姓秦。”晏阳吞吐说:“你叫我情哥哥好了。”确实是毛头小子,完全不经撩,他盯着人看了半天,把自己脸皮看得通红。
宁拂很乖地点头,从善如流道:“秦哥哥。”
晏阳心尖一酥。
“妹妹……我想、你再把镜头往下挪挪,可以吗?”说完,自觉过于孟浪的晏阳面红耳赤,忙不迭解释:“别误会,我看看你的膝盖,好像青了一块,是不是受伤了。”
提到伤处,宁拂被觉寒哄好的情绪又开始委屈,他把摄像头往自己的腿上拍,小鼻音特别甜软,“是呀,很疼。”
晏阳呼吸立即加重了几分,他不经思考脱口而出:“我给你吹吹。”
宁拂把腿伸直,皮肤泼了牛奶一样白,“要呼呼。”
白净的膝肉多出一小片碍眼的淤青,左边红肿更加严重一些,上头盘绕着几缕血丝。
晏阳浮躁稍定,观察几秒,凭借经验安慰他道:“没事,轻微擦伤,不严重。”对他这样的户外爱好者来说,破皮流血是常事,压根就不能叫伤口。
宁拂简直不可思议。
他都疼得一抽一抽的,哪里轻微了。
眼眶升起潮意,他小声辩驳道:“明明就很严重,水水疼死了。”
听他含着一丝埋怨的嗓音,晏阳脑瓜子嗡嗡的,慌忙问,“现在还疼吗?”
“疼的。”
晏阳哪受得住他这么撒娇,手足无措哄了他一会。
他笨嘴拙舌,不太会说漂亮话,宁拂听得有点累,想要挂断的时候,晏阳忽然把手机搁到路边的花坛上,急急道:“水水,等我一下。”
他将背在身上的深色旅行包拿出来,低头好一顿翻找。
没过多久,晏阳捧着一沓厚厚的什么东西,放到镜头前。
“水水,这是我的身份证,看清楚了,我叫晏阳。”
宁拂困惑。
“这是我的房产证。”
晏阳一张一张翻给他看,“我的教练证,急救证,潜水证……”
宁拂把半边脸蒙在叮当猫的肚皮上,很不解地问:“你干嘛呀。”
晏阳脸色异常端正严肃,“看清楚了吗?这些都不是伪造的,都是我,晏阳。”
宁拂颔首,“我知道。”
“水水,你也可以去查我的征信,我不是坏人。”晏阳做了一个深呼吸,鼓起勇气,“所以,我们见一面吧!”
宁拂轻轻张口,阿了一声。